像咱们当年下乡。」
「实习?」老人家不高兴地哼哼一下:「放假都一个月了。放假不回来也就算了,学习要紧。可怎么爷爷大寿都不回来看一下?」他老气横生地用指头点点凌父: 「我看他是心里没我这个老头子。你打个电话问他,从小谁最疼他?」
凌父心里像被刀戳的一样疼,陪着笑脸说:「他昨天打了电话回来,请我们代他向爷爷问好,说回来要单独陪爷爷补过生日呢。」
满是皱纹的脸立即有了几分神采,眼睛里逸出笑意:「他打电话来了?我问你们要号码,怎么说他实习的地方不能打电话?」 又板起面孔:「接了电话,为什么不叫我听?工厂里只怕辛苦,我们家凌麟受不得的。」
凌母急忙应道:「他是借了工厂里师傅家的电话打的,求了人家不少时间才肯的呢。昨晚爸您睡了,我们没敢吵。您今天是寿星啊,大局全靠您主持呢。弄个熊猫眼出来,亲戚们不笑话吗?」
老人家爽朗地大笑起来,指着凌母说:「算妳有理,算妳有理!叫他快点回来吧,也没见过这样的学校,放假不让学生回家团聚,把人弄去工厂的。也不想想人家父母不见儿子半年,心里惦记着。」
周围的人都心里垂着泪陪笑,点头称是。
凌麟在车上听得心如刀绞,眼泪早一串串往下坠。
他咬着牙拼命地拉着车门的扳手,被许录擎按住。
「凌麟,不许出去。」他盯着凌麟湿漉漉的眼睛,残忍的说:「你已经死了,你的家人只当你已经死了。」
「你混蛋!」凌麟大吼。
良好的隔音设备阻止了声音的对外传播。近在咫尺的亲人并没有意识到他们为之心疼的凌麟就在身边。
「爸,这里风大,你先上去吧。上面的客人不见了主人,这怎么行呢?」
「好!我上去,你们也快点,等下就开席!」老人家笑花了脸,让凌母搀扶着上楼去了。
众人目送老爷子上门,才沉重地吐出一口气。
凌父哀伤地叹息一声,对凌麟的姐姐说:「你去买份礼物,就说是凌麟寄过来给爷爷的。」
凌麟姐姐轻轻点头,忽然眼眶一红,眼泪就要滚下来。
姐夫连忙握着她的手,低声说:「别哭,等下红了眼睛,爷爷问起怎么办呢?」
她也不想哭,但心里越来越痛,再也压抑不住,纤手摔开丈夫,捂着嘴就跑开了。众人心下侧然,脸色都不免有悲切之情。
痛失弟弟的女子跑了几步,在豪华房车的一侧藏了起来。
眼泪已经流满了整张化着淡淡粉妆的脸,她靠在车窗外,拼命捂着嘴巴,不敢放声。娇柔的肩膀抽搐着,比尖声的哭泣更让人悲凉。
「姐姐……」凌麟望着窗外紧贴在玻璃上的熟悉背影,呆呆这呼唤着。
他突然用力将身边的许录擎推开,大叫起来: 「姐姐!姐姐!姐姐!……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他一边拼命大叫着,一边发疯似的用双手捶着单面可视的防弹玻璃。
凌麟的声音并没有传出去,姐姐只是转身,疑惑地看一眼发出轻微敲击声音的玻璃。
似乎觉得自己不应该靠在别人的车窗上,她揉揉通红的眼睛,啜泣着离开。
「不要走,不要走……」凌麟瞪大眼睛,喃喃地重复着。他看着姐姐慢慢离开房车,走到姐夫的身边,让姐夫为她擦眼泪。
「不要走!不要走!」凌麟发了一会呆,像被丢弃的孩子一样大哭起来。「我没有死!我没有死!」
「凌麟……」许录擎心疼地抱住凌麟,用低沈磁性的声音呼唤他。
这让凌麟瞬间想起他所有悲惨的制造者是谁。
他吼叫着,转身给了许录擎嘴角一拳:「滚开!别碰我!让我走!」他持续挥舞着拳头,但许录擎反应很快,即使在狭窄的车厢中,凌麟的拳头也三番五次地击空。
发泄不了满腔的委屈,凌麟转头用拳攻击厚厚的防弹玻璃││只要打碎这东西,我就可以出去。
一拳、两拳、三拳……玻璃染上少许凌麟指间鲜红的血。
「够了,凌麟。」许录擎抓住凌麟的手,把他面对面强硬地搂进怀里,桎梏着他,温柔地说:「够了,凌麟。」
双手摆脱不了许录擎的箝制,凌麟像被激怒的小兽,张开嘴在许录擎的肩膀狠狠咬了下去。
似乎在牙齿上用了全身的力气。
许录擎皱着眉头,感觉肩膀一阵狠疼。
鲜血渗过衬衣和丝制的西装,让凌麟的口中蔓延一阵阵甜腥。
许录擎没有阻止凌麟的行为,他搂着凌麟的腰,伸手抚摸凌麟柔顺的发,使凌麟渐渐平静下来。
「我恨你,我恨你……」凌麟小猫一样伏在许录擎怀中,啜泣着说:「我恨你……」
这重复的三个字让许录擎心里发寒。他低头轻吻凌麟被泪染湿的凉冰冰的脸庞。
凌麟没有反抗,他温驯地接受许录擎的吻,嘴里却依然重复着。
「我恨你,我恨你……」
许录擎站在被海风不断呼啸着穿过的走廊上。他静静望着凌麟紧锁的门,已经站了很久很久。
强硬地把凌麟带回到岛上,沉重悲哀的伤感就在这里蔓延,让人窒息的绝望从凌麟原本应该属于阳光的身上发散出来,把许录擎的心千搓百揉成一团。
彷佛忽然领悟到自己已经永远在家人的心中死去,凌麟的悲伤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不再提出要许录擎放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