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岳兵戈仍旧要求周太医说出点什么,问道:“周太医,陛下究竟如何?”
“陛下只是病寒入体,需要卧床休息几日。”周太医并不敢直视岳兵戈的双眼,拱手低头说道。
安祯并不是不懂病理,像这种咳得天昏地暗的浮夸演技,根本不是什么病寒,也不需要卧床。
而岳兵戈只是沉默地盯着周太医,一言不发。
“岳卿。”瑞和帝虚弱地微微撑起,周太医赶紧借此避开他的凝视,扶起陛下,“朕今日不能处理朝政,还望岳卿多多费心。”
岳兵戈却站着,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背在身后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紧,轻声问道:“陛下,这真是你所想的?”
问话之后,室内一片寂静,只剩轻微的咳嗽,时断时续。
“昨日安好,为何忽然发病。”岳兵戈的质问直至周太医。
周太医为陛下端起一杯参茶,扶他饮茶润口,这样的行为只能表示:周太医不想谈论此事。
如此明显的回避态度,让安祯异常警觉,室内宽广,加上他们共有五六人在场,但这里并不是仅仅只有这么些侍从而已。
这是个圈套。
他这样想着,微微靠近岳兵戈,若是有人突然发难,他有信心能够护住眼前人。
岳兵戈心中积压的情绪,在周太医明显的拒绝回答后变得沉重,这种明显要赶他离开的状态,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有人胁迫瑞和帝,或者,他们有着不为人知的计划。
一向中立的周太医从未站在任何一方,此时却协助陛下编造病情,若不是有人在后谋划,他必然不会出此下策。
岳兵戈是不敢想懦弱如孩童的瑞和帝被人胁迫会发生什么,他若是不护住这个孩子,问清他的所思所想,他是绝不会挪动半步。
“陛下,你要去见谁?”岳兵戈开门见山,并不在意自己只有安祯一人,即使下一刻是刀山,他也有信心全身而退。
“大人!”周太医仰起头,直视这个年轻的朝臣,他虽做出了选择,并不表示他希望这人遭遇不幸,陛下是皇家正统,但岳兵戈也非传言中的奸佞,多年来和朝中势力周旋,为了稳固帝王之威殚精竭虑,常年身患旧疾无心休养,顶着一个奸臣名号,却做尽了忠良之事。
他急切地打断这句的步步紧逼的问话,只愿岳兵戈至少今日能够安然地走出这道门。他说:“陛下龙体欠安,还望大人改日再……”
岳兵戈并不领情,眼神锐利地谴责着他,说道:“岳某谢过周太医,但此事,我不得不问。”
周太医被岳兵戈的决心震住,看来今日他是不愿意要什么台阶,直接将问题摆上明面。
他要在今日,做个了断。
这句话说完,岳兵戈向瑞和帝问道:“陛下,为何任性妄为?”
“任性的是您吧,岳大人。”屏风之后传出一声回应,声音清脆带笑,随着这句话,走出个人来。
一声暗色长衫,精瘦而年轻,脸上带着胸有成竹的笑意,对上岳兵戈的视线,竟是更加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