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为一场噩梦。可是醒过来时,他只觉得后背发凉,却怎样也想不起梦境中经历过什么。
侧头时,觉得枕边有个毛茸茸的东西贴在耳畔,他吃惊一下,连忙别开头,却又扯到肩膀,忍不住痛呼出来。
那东西慌忙抬起来,却是卓琅,睡眼朦胧但又紧张兮兮地盯着他:“林大哥,我是不是弄痛你了?”
林之卿暗暗呼一口气,勉强笑道:“你累了吧,怎么不回去睡?”
卓琅揉揉眼角,不经意带出几分稚气,喏喏道:“答应过你要守着你,我怎能食言?”
林之卿心底一动,轻轻抿了抿干裂的唇:“什么时辰了?”
“未到子时,饿了吗?要不要先吃一些东西?”
“也好。”
卓琅起身去外面嘱咐一番,果然不出一盏茶时间,已经有下人送来一个小巧食盒。
卓琅从里面挑出一碗粥,略带歉疚道:“预备得匆忙,只能是最简单的银耳莲子粥,等你好些,我亲手为你做吃的。”
说着,舀起一勺碧莹莹的粥,轻轻试了试温度,然后送到林之卿嘴边。
林之卿看着粥,晶莹剔透的,迟疑一下,闭目张嘴吞下。
卓琅仔细看着他的神色,见他如此,便问道:“可是不合胃口?”
林之卿笑了笑:“很好吃。”
卓琅却是不相信,把莲子粥丢到一旁,命人另外送一碗过来。
林之卿黯然低头,默不作声地吃完了,卓琅把那碗莲子粥也吃了,然后死皮赖脸地挤上床,与他睡在一头。
林之卿几番拒绝不过,只能由他去了,他一直将卓琅当成亲弟一般,再加上经过唐门一役与谷中之事,两人早就算患难之交,可林之卿心底对男人的接触总存着一个疙瘩,即便是跟鸡鸣狗盗在一起时,也不愿多有肢体碰触,何况是此时如此亲密的情形。
但卓琅纯良无害的笑意让林之卿蓦地心软,让出了一半枕头。卓琅笑嘻嘻地钻进被褥,却是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处,不近不远地靠着林之卿。
林之卿重伤失血后,身上总有些发冷,此时有个温暖的身体在一旁,也让他舒适不少。
吹熄了灯,卓琅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林之卿忽然觉得有些异样的感觉,但总不知从何说起,正在胡思乱想之时,却听到卓琅问道:“林大哥,这些年,你去哪里了?”
林之卿脊背一僵,扯了扯唇角,苦涩道:“就是……到处走走。”
“吃了很多苦吧。”卓琅轻声道:“我几乎认不出是你。那晚,在船上,为什么不与我相认呢?”
林之卿半晌才回道:“你如今贵为武林盟主,像我这样的人,早就是不配与你结交的。”
“林大哥,你怎么会这样想!”
“有些事情,还是要早些认清的好。”林之卿淡淡一笑:“你也别往心里去,人各有命,总归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卓琅听了,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那日谷中你受伤后,我竟寻不着空子去找你,只能远远看了一眼,生怕你……”
林之卿道:“我命大,师尊救我回去,还活着。”他慢慢忆起从前事:“后来,我遇到了一位老夫人,自称姓沈,清明时去唐门后山拜祭,我打听了,她要拜祭的人,似乎是你,于是便下山想要寻你。”
“沈……夫人?”卓琅念了一遍,道:“莫非,是小姨?”
林之卿道:“大概是吧,下山后,我……”他顿了顿,才道:“又遇到了那个人。”
黑暗中,卓琅的瞳孔猛地一缩,在被褥下握紧了拳头。
“后来,我逃了出来,跟几个朋友一起闯荡江湖,也还过得逍遥自在。”
淡淡几句话,把两年多的时光一笔带过,卓琅却分明听得出,其中隐含了多少无奈与不堪。
林之卿低低笑了几声:“过去了还说他做什么,你呢?”
卓琅道:“这……说来话长,我们被教主……就是那位教主带出来后,各自遣散了,我走投无路之事,遇到了恩师,成为他的关门弟子,然后又继承衣钵。”
“你家……你家出事时……”
卓琅轻叹:“那时,我正与恩师在山中闭关修行,出关后才得知。”他轻蔑一笑:“林大哥,你也知,我那父亲待我如何,卓家于我,当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后来,再找到了母亲,我也不愿再与卓家扯上关系。”
“还是节哀。”林之卿不知再说什么好,只能慢慢拍了拍他的手背。
“林大哥,你别把我当外人,这里也是你家,有事尽管说。”
林之卿点点头,两人相拥而眠,一夜无话。
有了卓琅的精心照料,林之卿的伤自然不在话下,不过半月余,伤口已经渐渐愈合,而一应事物,卓琅都不愿假手他人,即便再忙,每日也一定要抽出几个时辰陪伴林之卿,或下棋或饮茶或闲谈,日子悠闲得仿佛世外桃源一般。
然而,林之卿仍旧能从卓琅眉目中捕捉到那一丝隐匿不去的倦意。
卓琅不与他讲,林之卿也故作不知,只是担忧卓琅与殷承煜是否还勾结在一起。
可自从他潜入他家以来,毫无迹象表明卓琅是殷承煜的眼线,但他还是不敢大意,多留了几个心眼,看似若无其事,实则谨慎自危。
期间,林之卿见到了卓琅的母亲,真正的沈夫人。
自他之前的消息,沈家是京城大户,养出来的女儿自然别有一番雍容气度。林之卿少与女眷来往,何况是足以做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