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说叶宝就越愧疚,后颈像被重物压着,抬不起头。“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别说了……”
“可惜啊,你命好!嫁入了豪门,我呢,成了个残废!呵呵……知道吗?这些年我经常在想,如果当年没发生那件事,我现在会怎么样?是一个运动员,还是成功的商人?或者律师?你知道我这个人,自命不凡,一直认为自己会有一番大成就。可是,因为这双腿,全毁了!我恨那些人,恨不得他们死!我无数次诅咒他们,和我承受一样的痛苦。”
白城眼中浓烈的恨意,像尖刀刺痛了叶宝的心。剧痛由心口传来,她的脸惨白如纸,额头上禁不住冒出了冷汗,只想逃。“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话还没说完,坐下!”白城突然变了脸色,狠狠磨牙,吓了叶宝一跳。全身,毛骨悚然。
“那些人有心害我,我能理解,但我最接受不了的是我最信任的人的背叛!我真没想到,在我眼里最善良的人,内心这么狠毒……这么多年,你对我可曾有一点愧疚?”
叶宝猛地抬眼,对上了白城讽刺的眉眼,如遭重击。
他知道,他全部都知道……她慌了,仓皇之间根本什么都来不及想,慌张地站起来。可脑中一阵眩晕,她又坐了回去。“你……你在酒里……”
“嘘……你先听我说完……别着急……反正你也走不了……”白城的脸变得阴森鬼祟,就像个疯子。
他温柔地抚摸着叶宝的头发,就像爱抚一只笼子里的小猫,笑笑地低沉地在她耳边磨牙。“以前,我以为你是上帝赐给我的天使,后来才知道,你是噩梦的开始!你一早就知道是陆骁害我,但你没有说,甚至连我走的那一天,你都没有来看我。你以为,我去了法国,那段肮脏的过去就能隐瞒?我永远不会知道?呵呵……太蠢了!”
“这些年来,我每天晚上失眠,想着你们,就恨不得杀了你们……呵呵呵……你可以想象吗?一个连生活自理能力都没有的残废,还奢望公平。但这个社会,不会给我们这种人机会。就算我样样都比其他人强,照样输给了他们。陆骁以为用他的脏钱能买我的腿?他休想……当年的血债,我要让他血债血偿还!”
大脑眩晕让叶宝难以保持清醒,只觉得白城的每一个字眼像刀刺痛着她的耳膜,“他给你钱……是为了你弥补你……不是隐瞒罪行……”
“狡辩!像他那种人,根本不顾人生死。我在他眼里,比脚底的蚂蚁还卑微,他怎么可能弥补我……不过,我自有办法向他讨回来!”
眩晕越来越强烈,叶宝的视线开始模糊。“你……你想怎么样……别乱来……”
“我想怎么样,你很快就知道了!”
他的脸在他视线内愈发狰狞,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终于彻底黑了。
……
叶宝在一阵刺鼻的铁锈味中渐渐恢复了意识,眼皮犹如千斤般沉重。她困难地睁开一丝眼睛,转动了一下眼珠。眼前是一间废旧的工厂,窗外黑漆漆的,阴森恐怖,远处还回想着让人汗毛发冷的狼叫。
她试图动弹,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椅子上。身体被绳子捆得紧紧的,勒得她好疼。惊恐的她大叫起来。“救命——救命——救命啊——”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但回应她的,只是一声冷笑。
“别叫了,这附近没人,就算你叫破喉咙也没用,还是等着陆骁来就救你吧……”
轮椅与地面摩擦发出恐怖的声音,叶宝惊恐地望着轮椅上的白城。黑夜中的他像复仇的魔鬼,周身被阴戾之气笼罩着,阴沉沉,浑身散发出死亡的气息。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勉强镇定。“白城,放了我!这件事我不会再追究,你别再错下去了!”
“你是不是搞错了?”白城觉得很可笑。“现在是我追究你,不是你追究我!错的人是你和陆骁,而我,是向你们讨债!”
“当年的事,只是个意外,我……”
“闭嘴!那不是意外!是你们该死!”白城脸色大变,狰狞地尖叫。“你不要白费力气了,你逃不出去……陆骁也别想!就因为他有权有势,就可以随意操纵我的死活?我不要他的钱,我要他的命!还有你,你也该死!我被你们害成这样,你竟然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对不起……我……这些年来……我一直很愧疚,我想弥补你,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是在逃避自己良心的谴责……我知道我怎么说你也不可能原谅我!但这样对你也没好处,你是害了自己!你杀了我们,你也逃不出去!”
“你以为我想过活着出去?与其生不如死地活着,不如跟你们来个了断。不过你放心,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我不会杀了你……”白城神经质地笑着,缓缓挪过去,拿出一把匕首。明晃晃的刀锋,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光。
他用匕首抵住叶宝的脸,轻轻划过,疼痛让叶宝眼里迷蒙开了水雾,但她咬牙强忍着泪水,颤抖着。“收手吧……”
“他看中的,是你这张脸吧!就是你这张脸,毁了我的生活。你还想靠这张脸过好日子?呵……我不会让你如意……等会儿,我当着陆骁的面,毁了你这张脸,看他还爱不爱你,还会不会为了你,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白城满意地欣赏着她刀刃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