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点,不要被幻境所迷惑。”云渊在他耳边低语,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掌心的暖意包裹了陶桃惊慌失措的情绪,连绵的仙力传进了陶桃的身体。他大口喘着气,临近干呕的地步。窝身在云渊的臂膀里,战栗不已。
云渊探手摸上他的背,轻轻拍着。
“冷静下来,陶桃。”
“陶桃,你看看我,我是淮大哥。”
丹药起了作用,幻境终于消散,妖灵却越作越烈,势要回归破土之造作。陶桃迷茫且胆怯,战战兢兢地望向了云渊的眼睛,迷雾消散。
缠绵悱语缱绻入耳,陶桃看到了云渊,看到他抱着自己。轻轻对他说:“对,就是这样,慢慢地放松下来。”
这是无间地狱,他不害怕吗?
“陶桃,不怕,淮大哥来了。”
淮大哥,这是无间地狱啊!有来无回……你,你不怕吗?
“陶桃,不要哭。”
傻子!
云渊看出了他的骂意,晓得他清醒了,便也松了口气,黏人地把他楼紧了,暖愁道:“可算认得我了,总那么容易迷失心智,真叫人一刻都离不开。”他吻陶桃的耳骨,在陶桃看不到的地方s-hi了眼眶,“让我看看,伤口还疼不疼?”他是心有千千结,每一结都是小桃花。
“刚说爱我,现下又在心底骂我。”云渊的嘴巴像是抹了蜜,平时少语,现下见着他就开始胡言乱语,叫人意乱的很。
陶桃在云渊地搀扶下崴着脚站起来,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小力拽了拽他的衣襟,满面担忧。云渊索性将他拦腰抱起,一步一步往他来时的入口走。
一轮瘦月挂在天际,是绯淡的红。四周群山野林,风声漱漱,如泣如诉。风过时,撩起云渊的一缕墨发,零散显露疲倦。他俊逸的脸颊在陶桃眼里总那般温柔,哪怕是初见季淮时的拘谨,也总抑不住的要偷瞧上几眼。
锁情骨如眉,心尖扎朱砂。陶桃想到的是这一句。
他用指腹触及云渊的下巴,往上摸,抹了他的唇。这唇上下微启的时候,说过爱他,听的人心醉了几回,要醉去几世也不够。
云渊走的很慢,他轻咬一口陶桃的指尖,舌叶扫过他的指腹,指甲,放在嘴里吮了那么短促一口,吃进了陶桃手上的血迹。
无间地狱最是吃人魂息,没有丹药护身的云渊已感到自己身体里有什么正被抽离。他是上仙,修为及厚,可为自己造起一道屏障护体撑个两三日。陶桃却不是,他只是一个小仙,突如其来的妖力与记忆使他身心溃惫。
纵使有丹药护身,也在无间地狱撑不过两日。
天帝是算好了的——
“你进去见他最后一面,两日后,无间地狱的门会重新打开。”
他说最后一面,便就是最后一面。玉衡的魂息能换到的,也仅是如此。天帝说到做到,断然不会让云渊将陶桃带出来。不论他是否把丹药给陶桃,陶桃都活不过。
十八层地狱也不如无间地狱来的恶劣,不着希冀的背驰天道,妖道,人道。
云渊知道,除了自己,无人能救陶桃。他早料到了天帝不会留给他任何余地,是生是死,天帝偏执地认为他会选则自己活下来。
却不知道,云渊即便是他养大的,血脉里留的也是玉衡的性子。
陶桃偎在云渊怀里,眼皮打架,又舍不得睡,扒拉着云渊的衣衫张嘴做了个口型。一张一合的小嘴干涩惨白,努力咬清每一个字的形状,问的是:我们出的去吗?
“两日后,门才能开。出的去,不要担心。”云渊没有问他任何,也不打算追问他到底是谁。临近生死,云渊只有一个念头,便是让陶桃活下去。
说他是鬼迷心窍了也好,是冥顽不灵也罢,他不想自己日后后悔。
得到了安心的回答,陶桃不再多‘言’,脸颊往云渊胸前蹭了蹭,大口吸闻了几口云渊的体香。可窜在鼻息间的不再是安稳的檀香,而是新鲜的,浓重的血腥味,显然是刚伤的。云渊虽用仙术止住了血,但味道一时半会挥散不去。
陶桃皱眉,忧郁地回想,还未想出个什么,便被云渊咬住了嘴巴。
脑袋里的思绪断了,他们小孩子一般的吃嘴,也同大人一般的绸缪。云渊坐在地上,盘着腿,让陶桃歇在上边,搁不着硬邦邦的地面。也怕有风冷着了陶桃,云渊抱他抱的紧,捏着他纤细的手细细搓`揉。
两人的眼梢都染了红晕,陶桃的多些,他潺潺地吃着云渊口里的甜蜜,怀念地舔s-hi了云渊的下唇,贪心吞咽,也将自己的悉数奉出。
他多喜欢云渊啊,喜欢到不怕死也不怕生,喜欢到受再多苦也不放弃。
若今日他真的死了,见得云渊最后一面,他也是真真愿意的。他要死在云渊怀里,死在他的低语喃喃中,满怀爱意的死去。
就像现在,知足了。
他像个痴缠的小孩,固执地在云渊的掌心写那个‘爱’字。脱口既俗,却是世间最通俗易懂的一字。他爱云渊,至死方休。
陶桃晓得自己的身体如何,在这里耗着,他断然撑不过两日,等不到门开,但云渊可以。
云渊可以出去,活下去,继续做他的上仙。他能不顾危险来这里见自己最后一面,陶桃已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