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瓦片再拨开一点,只见暖意融融的宫灯中,建平帝身着明黄色里衣坐在龙榻边,赵晟坐在一旁凳上,竟也只穿着中衣,殿内更无人服侍。
赵晟急切地站起身,“皇上,太子年少,何况这些年来为隐瞒此事,末将鲜少回京,更从未与太子相见过,末将诸事也鲜少在太子面前提及,他难免……”
“你又在怪朕?”
“末将不敢。”赵晟垂头。
建平帝嗤笑,“此言不由衷之语,朕听了二十多年,耳朵都长茧了。”
赵晟沉默不语。
“罢了,本就是昭儿不对。如今无论遇上什么事,只要沾上那个韩梦柳,他就会大失方寸,罚罚也好。何况……”建平帝望着赵晟,目光悲悯而歉然,“朕恐怕永远也无法让你与昭儿相认,此次就当是让昭儿为你略尽孝心吧。”
“皇上,末将不用……”赵晟声音发抖,“末将此生能得皇上青睐,服侍在侧,已是想都不敢想的幸运,末将……不求其他。”君臣相望片刻,赵晟缓缓上前扶住天子双肩,建平帝亦揽住赵晟瘦削有力的腰身,一同倒在龙床上。
韩梦柳合上瓦片,暗自叹息。
原来如此。
难怪以往他总觉得君后虽站在夏昭这边,但态度始终冷漠,行事更是凌厉,从不顾及夏昭的感受。而建平帝虽威严,却是苦苦为夏昭打算,对待他与其他皇子公主尤其不同。
看来夏昭是不会有事了,太子之位亦稳固得要命。
只是他该作何抉择?是否要告诉夏昭?夏昭一旦知道,又会作何反应?那小太子但凡颓丧或放起刁来……
韩梦柳不愿再往下想。
避开宫中侍卫回到太子府,如今府中人心惶惶,他这个太子侧妃虽然不受待见,但只要立在那里,勉强也能做个撑房顶的梁。
京城宽敞的大街上,冬日暖阳照得人舒服惬意。
李怡从医馆出来,左手牵着杜松风,右手拎着安胎药。
“大夫的字太乱,方才煎药的事项你抄好了吧?你非要回家,我又不能时刻c,ao心着你了。”
“抄好了,这些药我以前用过,不抄也都记着呢。”杜松风认真地说。
“我看你还是回我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