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车夫大叔边赶车边稍稍压低了声音呵呵笑道:“小伙子做了什么事情惹你的小娘子生气了?”
司季夏顿时红了脸,竟是有些磕巴道:“没,没有。”
车夫大叔看到司季夏突然绯红了的脸,笑得更乐呵了,“呵呵,小两口的事情老汉不应该多问,年轻人只当老汉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没有问啊。”
司季夏的脸更红了,明知车夫大叔误会了,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因为他的确什么事情也没有做过,他也不明白冬暖故怎么一觉醒来就像生他的气似的。
司季夏微微拧起了眉,难道这就像殿下说的,女人的心情都是莫名其妙的?
马车返程的速度比来时要快许多,不过入夜之前还是会尽量赶到下一个镇子落脚,到次日天微明时才重新出发。
这回去的一路同来时的一路一般,司季夏没有与冬暖故有多余的话,冬暖故也还是像不会说话一般没有与他说过一句话,赶车的大叔怎么看都觉得这小两口似乎闹得有些僵,每每想要说些什么总又觉得他一个外人怎好多管人家小两口的事情,便作罢了。
但是马车回到青碧县,司季夏和冬暖故下了马车后,车夫大叔还是忍不住在他们离开前唤了司季夏一声,“小伙子,稍等等。”
“大叔可是有事?”司季夏和气地看向车夫大叔。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想和您家小娘子说上一说,不知小伙子觉得可方便啊?”车夫大叔呵呵地看了看司季夏,又看看冬暖故。
司季夏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只是微微点头应了声,倒是冬暖故微微挑了眉,哦?这十天里她可从没与这车夫大叔有过任何交流,他还有得话要与她说?
冬暖故倒是想听听车夫大叔想与她说什么话,是以跟着他往旁走了几步,车夫大叔是个实在人,也不知什么叫拐弯抹角,有话便说话了,只不过把声音压低了许多,语气颇为语重心长地对冬暖故道:“小娘子啊,你和你家相公闹别扭归闹别扭,可别啥子都不管他啊,老汉瞧他这一路回来脸色一天比一天差,我问他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大夫,他总说没事,可我瞧着总觉不妥,本想着你们小两口的事情我这一个外人不应当多管的,但是我想想还是与小娘子说了为好,不然照你家相公那总说没事的性子只怕都要拖出个有事来。”
车夫大叔的话让冬暖故微微蹙起了眉,不由微微侧了身去看正在轻轻咳嗽的司季夏,车夫大叔又叮嘱了她一声“好好照顾你家相公啊”,这才拉着马车走了。
冬暖故走回司季夏身边,此时正值正午,冬天的天空虽然灰蒙蒙的但光线也是一天中最明亮的时刻,冬暖故能看得清楚司季夏的脸色的确如那车夫大叔所说的不好,青白青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司季夏没有问她车夫大叔与她说了什么,只是对她道了一句“走吧”便往羿王府的方向去了,冬暖故走在他身后,发现他时不时咳嗽。
冬暖故忽然想到她嫁过来的那天,他用编花的红绫领着她进府时愈走愈沉重的脚步及喜堂之上他靠在家丁身上的模样,病殃殃的,好似随时都会撒手人寰一般,此时的他,竟又让她有了这样的感觉。
他的身子为何会如此虚弱?他不是说过他会些医术,他不知为自己看看?
羿王府的偏门面山,又加上寻常人等不敢随意靠近羿王府,是以司季夏寻日里从此出入并未有外人注意到过,此时他与冬暖故在羿王府的高墙外绕了大半周才走到面山的偏门,在守门家丁明着低眉实则不屑的态度中跨进了门槛。
冬暖故在跟着司季夏转往寂药方向去的时候似乎在一旁的假山石后看到了一抹颇为眼熟的身影,似乎是司空明身边的手下李一。
待他们走了很远一段距离后,假山石后的人影才慢慢走出来,阴阴地盯了他们的背影一会儿后转身快步离开。
这个人影不是谁人,倒真如冬暖故所想,是李一。
而他此刻快步走去的方向,是浮院。
寂药里静悄悄的,虽没有下人迎接他们的回来,但是却有满院让人看着就觉欣喜的草木,即便在寒冷的冬日里也会生长得旺盛的绿意。
冬暖故是有些想念她那软和温暖的被褥的,也有些想念寂药里绿得可爱的草木,是以这一回她不是跟在司季夏身后走,而是走到了他面前径自往寂药走,可当她的脚步才堪堪跨入寂药的月门,一刹那定在了那儿。
只因本该满目苍翠的寂药此刻竟是枯黄一片,低矮的草木全部被踩断,梅树的枝枝桠桠全部被折断,爬在院墙上的绿色藤蔓也全部被扯了下来,像扔什么废弃的东西一般堆扔在墙根,此刻已经是蔫吧的枯黄,了无生气,唯有小楼前的那一刻桂树还立在哪儿,可那茵绿的伞盖也秃了大半,树下堆了一地的枯黄树叶,旁边还丢着几根长长的木棍,看得出这堆了一地的树叶是被这几根木棍打落下来的,也看得出是早就被打下来了的,因为地上的叶子已经枯萎黄透。
冬暖故蓦地拢紧双手,心中顿时一股怒火窜上。
走在她身后的司季夏还以为她突然有哪儿不舒服,不由问道:“怎么了阿暖姑娘?”
待他走到冬暖故身旁看到院里枯黄的情景时,眸中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