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师父便收了燕文灏做徒弟,他也多了一个小师弟。
后面的几年时间,他师父对待燕文灏的时候,严厉无比,甚至在大雪纷飞的冬日,命他赤脚扎马步、练剑。
他本以为,这么小的一个小孩,总会有坚持不住的时候,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并没有,一次都没有,即便病痛袭来,痛入骨髓,他还是一丝不苟地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
一年,两年,三年,从九岁到十二岁,燕文灏如同沙漠中饥渴的旅人一般,快速地成长着,直到他师父满意地点头,然后把燕文灏丢给他,交代他照顾好,自己云游四海去了。
他向来独善其身,不喜被束缚,能入他眼中的人少之又少,自从他十岁时,父亲母亲弟弟相继离世后,他便自己一个人跟着师父天南地北的闯荡,从来都是悠哉无比。
但是在他十三岁那年,他遇见了燕文灏,后面又一直相处,于是他便想,若是弟弟没死,那个时候也该那么大了。
从师父交代他的那日起,他就一直将燕文灏视作自己的亲弟弟对待,转眼,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这些年来,燕文灏吃了很多苦,受了多少罪,他都看在眼里,对于燕文灏心里的恨,他也全都知道。
所以,无论是作为哥哥,作为师兄,亦或是作为好友,他都会帮忙,哪怕赴汤蹈火……而且,他相信燕文灏。
收回思绪,谢景钰执扇轻敲了一下自己的头,他想,大概是酒喝多了,不然怎么会又想起了那么久远的事情?
轻叹一声,谢景钰替床上的燕文灏敛了敛被角,之后重新回到软榻上,一只手撑着额头,随后闭上了眼睛。
燕文灏没有睡多久,四更天的时候就清醒过来了。
经过一场疯狂发泄式的喝酒,燕文灏的理智终于回笼,他从床上坐起,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又抬起眼眸看了看正闭目养神的谢景钰,声音淡淡道:“景钰,你该出宫了。”
每日辰时便会有御医前来为他诊治,而且凌霄阁内也不知有多少他人的眼线,若是让他们发现谢景钰,会引来太多麻烦。
闻言,谢景钰睁开眼,他扭过头看了外头一眼,而后便拍了拍自己的衣摆站起来:“也确实该回去了。”他明日还要上朝,这会已经过了四更天,回去后只能睡两个时辰不到了。
他宝贵的睡眠啊。
似乎想起什么,燕文灏叫住已经走到窗口的谢景钰,皱着眉对他说道:“对了,景钰,你再帮我查一件事,慕子凌半个月前曾经中过毒,你帮我查查,是谁要害他。”
摇了摇手里的折扇,谢景钰转头看他,挑了挑眉:“你担心他?”
并没有直接否认,燕文灏想起下午的那场对弈,想起慕子凌专注的模样,忍不住道:“我很欣赏他。”
谢景钰赞同地点点头,他也很欣赏慕子凌。
心下一动,想起另一个表情灵动的少年,他忍不住莞尔一笑,迟疑了片刻,终于开口问道:“今日陪慕子凌入宫的人里,可有一个叫做阿临的侍童?”
一别三年,不知道当年那个一逗就炸毛的小少年如今怎么样了……应该还是一样吧,谢景钰心想。
“阿临?”名字在嘴边转了一圈,燕文灏想起慕子凌身边带着的那个侍童,似乎就叫这名,于是便点点头:“是带了一个,大概就叫这名。”
停顿一会,他问:“你认识他?”
“嗯,认识。”想起三年前,谢景钰眼神的笑意深了些。
看着他的模样,燕文灏不禁眯了眯眼睛。
收回思绪,谢景钰笑眯眯道:“好了,我先走了,慕子凌的事情,我会查清楚的。”话音落下,他直接往窗外一跳,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
第14章 训仆
却说这边,慕子凌从燕文灏处撞了个闭门羹无功而返,回到偏殿后。
本来就发着高烧,这会又顶着风出去走了一遭,此时此刻,慕子凌觉得自己越发难受了,他让阿临去倒了一杯水,一口喝下后,便由着阿临替他脱去外衫,只着白色里衣重新躺回床上。
一屁股在床脚坐下,阿临两手撑着自己的一颗脑袋,担忧的目光落在自家公子身上:“公子,你可还好?”
“我无碍。”缓缓眨了眨眼,慕子凌只觉得困倦无比:“你也去外屋休息吧。”
摇了摇头,阿临道:“我要在这里陪着公子,否则您夜里难受了,想喝口水都找不见人。”福全虽然留了几名宫女太监下来,但他们都在门口候着,并没有进来。
鼓了鼓腮帮子,看着自家公子难受虚弱的样子,他忍不住又道:“公子,您刚才就不该起身去看二……”
他的话还没说完,慕子凌就已经厉声制止了他:“阿临,慎言!”
阿临被这一声震住了,张着嘴,愣愣的。
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慕子凌勉强打起精神,皱眉道:“阿临,进宫之前我便不止一次告诫过你,宫里不比丞相府,一旦入宫,不论是自己的言行或者行事,都是需要好好斟酌考量再三的,但你今日几次三番凭着自己的性子乱来,若是不小心传到有心人耳中,你可曾想过后果会如何?”
“公子,我不是……”第一次看到公子盛怒的模样,阿临害怕地缩了缩肩膀,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看了一眼阿临,慕子凌忍不住叹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