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箱龙袍凤冠,十有八九是益王一派抓住这个机会,放进尹仲博的宅子里面的。
尹仲博和谢汝嫣夫妻出这么大的事,必定会殃及太子府。太子府这边防范森严,没那么容易下手,但尹仲博却太容易算计。
鉴于尹仲博跟太子府的关系以及他的愚蠢程度,宁霏很早就派了人盯着他那所宅子,在那对母女刚把箱子带进宅子里的时候,她就查明里面的东西,并且连夜让人仿制了另一套衣物替换进去。
之所以不干脆把箱子拿走,是因为她就是不想帮尹仲博彻底摆脱这个罪名。一来是让他跟谢汝嫣的关系早点断掉,不然迟早有一天真的会连累殃害到太子府;二来是跟建兴帝一个想法,不至于直接弄死尹仲博,但又能给他一个教训。
他要是醒悟的话,五年后回来说不定还能开始新生活,毕竟人本性不坏,不至于就要毁了这一辈子;但要是到了这份上还不知道长点心,那就是彻底无药可救了。
结果事实证明,果然是无药可救。
谢汝嫣在太子府,得到尹仲博的死讯之后,只是象征性地去恭义王府慰问了一次。
她是皇室嫡系郡主,按照律例,本来只需要为亡夫守孝三个月。之前尹仲博被判失踪的时候,她整整守足了三年的大孝,但这一次三个月就是三个月,一天都没有多。
当然,这些都是后来的事情了。
……
八月,李长烟产期将至。
李长烟还没什么,但白书夜从一个月前开始就紧张得要命,坐立不安吃不下睡不好,好像他一个大男人得了产前焦虑症一样。
尽管李长烟的胎像现在一直保持着稳定状态,胎位也很正,但毕竟是高龄产妇,危险系数高,怎么可能不紧张。
宁霏在李长烟临产前回去看过她一次。白书夜毕竟是全中原医术最巅峰的存在,后面三个月给她调养得精心到不能再精心,李长烟自己本身身体底子又好,现在状态还是很不错的。
按照大元风俗,已经出嫁的女儿一般不能回娘家陪母亲生孩子,否则被视为不吉利,但宁霏和白书夜都是从来不管这些愚昧迷信说法的人。白书夜给李长烟推算的预产期在八月初十,在前一天宁霏就借着谢渊渟的掩护去了白府。她的医术也不逊色于白书夜,多一个人帮忙总是好的。
预产期一点都不差,八月初十这天凌晨,李长烟的阵痛已经开始了。
她虽然是生二胎,但距离生下宁霏已经过去十五年,时间间隔太长,并没有一般的经产妇的优势,第一产程就持续了五个时辰左右。
一直到当天下午,胎儿才开始娩出。白书夜和宁霏两人都在她的床前,自然分娩过程,他们能帮上的忙其实有限,只能根据情况让李长烟放松或者用力,最主要的是给她精神上的支持和鼓励。
前期准备做得太好,李长烟的分娩过程虽然慢了些,开始时还算顺利。随着她因为痛苦的惨叫声越来越凄厉,分娩高峰到来,宫口已经隐约可以看见胎儿的头部。
“先放松……放松……”宁霏和白书夜在两边分别紧紧抓着她的一只手,“不要用力过猛,先喘口气……”
李长烟喘着粗气,整个人绷紧的身体松懈下来,重重地落在柔软的床单上,她的脸上身上完全被大汗浸透了。
宁霏给她擦去脸上的汗水:“好了,现在可以继续用力……”
可是李长烟极度痛苦的样子仿佛缓和了下来,她尽管明明是一副在竭尽全力的样子,身子却不再绷紧,宫口处的胎儿脑袋也丝毫没有再往外移动的迹象。
“长烟?”白书夜感觉到了不对劲,“用力!现在不能停下太长时间!”
宁霏抓住李长烟的手腕一搭脉,突然停下来,细细辨认了一下,脸色骤变:“这房间里的气味不对!”
白书夜也发现了异常。猛然转头看去,周围伺候的丫鬟和产婆们都是一副虚弱的样子,软绵绵地靠在墙边或者扶着桌子。
“老爷……奴婢……全身突然没力气了……”
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股略带酸辛的气味,而且还在变得越来越浓。
“这是六青酒的气味!”
六青酒不是真正给人喝的酒,它是一种比较低劣的mí_yào,江湖上经常能见到。对高手没什么作用,因为它的气味很容易被辨别出来,通常只被那些三流的盗匪用在普通人的身上。
六青酒的迷醉效力不高,要彻底把人迷晕过去,用量就得大得能首先把人呛死。但它能让人全身虚弱无力,肌肉松弛,难以动弹,制服普通人不成问题。
对于白书夜和宁霏这种内功较深的高手来说,它甚至连这点作用都有限。房间里点了帮助顺产的药香,掩盖了六青酒的气味,所以刚才他们都没有第一时间感觉到。
但对于李长烟来说,她正在分娩最关键的阶段,如果用不出力气,胎儿就无法从产道中滑出,和难产无异。长时间耽搁的话,胎儿可能会窒息,母亲也同样有性命危险。
“这六青酒是从哪来的?”
宁霏在房间里猛地转了一圈。白书夜之前亲自反复检查过产房里面和周围的所有东西,不可能有任何问题,这气味一定是从外面来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