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过去了两三天时间。白府里所有掺杂了六青酒的湖水潭水全部被放空,重新引入新的河水,但弥漫整个白府的六青酒气味还在,估计需要过个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散去。
白书夜等人仍然住在外面的那所宅子里。宅子里的大多数人只知道李长烟难产,却完全不知道后来结果如何,李长烟到底有没有顺利生下孩子,母子是否平安。只见白书夜和少数几个下人在那个院子里进进出出,带着的东西全是包裹起来的,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从他们一个个都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同样完全看不出里面是什么情况。
宅子里的下人们同样疑惑,但他们都被下过命令不准打听,也没人敢问。
到了第三天,宅子外面终于有周围的街坊邻居开始觉得奇怪,议论这边是什么回事。
“这家人怎么这么奇怪?听说前两天有一个要生产的产妇搬进了这个宅子,到现在都没一点消息传出来……”
“是啊,要是生了,肯定会有喜讯,要是孩子没了,就算不给孩子做点法事什么的超度,总该也有点声音吧……总不可能是难产了两三天都还没生出来?那不管大的小的怕是都没了啊。”
也有人好奇向宅子里出来的下人们打听,但下人们自己都不知道,哪能告诉他们什么。
这些打听的人,在离开宅子之后,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后面各自有一个人影跟着他们。
有些人回了这附近的街巷,有些人进了左邻右舍的宅院,但却有一个装扮粗俗,又矮又胖,看着跟市井普通妇人无异的中年女子,离开白府附近之后,一直没有停下,绕过好几条大街小巷,这才到了一座华丽的府邸前面,从不起眼的角门悄无声息地进去。
她后面跟着的那个人影,在这里就停住了,没有进去。因为那座府邸的大门上,清清楚楚地题着“镇西王府”四个大字。
……
“镇西王府。”
宁霏重重放下手里的茶杯,眸色冰冷。
她不能在外面久住,前两天就已经回到了太子府,今天白府那边消息刚刚传来。
之前她就已经猜到,幕后者是益王一派的可能性最大。因为李家结下的最大的仇敌就是镇西王,也就连带着包括了益王府、德贵妃和整个贾家。
在这个时代生孩子都是过鬼门关,凶险万分,李长烟怀孕生产,镇西王等人自然是挑着她最为脆弱的时候下手。
德贵妃去年在皇宫里陷害宁霏下毒谋杀贾若梅,后来瘟疫爆发的时候,益王妃又指使人泼了宁霏一身病人的血水,导致宁霏染病,她和谢渊渟都险些死在这场波折中。
虽然那时候德贵妃并没有得手,还遭了建兴帝的训斥和警告,而益王妃后来也被谢渊渟废掉手脚扔进了最下等的窑子里,但这些都还没有对益王一派造成致命的打击。
益王一派欠下这么多债,再加上这一次朝李长烟下的毒手,她要是再不好好还击一次回去的话,自己都对不起自己。
“祭天大典是不是下个月就到了?”宁霏问谢渊渟。
“九月初六。”谢渊渟说,“钦天监已经定下日期了。”
大元王朝的皇室祭天大典是一场极为隆重的祭祀仪式,由“天子”也就是皇帝主持,因为祭祀的对象是天地,甚至比过年时的祭祖更加庄严肃穆。
祭天大典没有固定的日期,而是钦天监每一年根据星象和气候变化测算出来的黄道吉日,每年可能都不一样,不过一般都在九月十月。
皇室宗亲和高品级的文武百官都要参加祭天大典,因为大元王朝风气开放,女性地位较高,女眷也一样可以参加。
谢渊渟虽然是皇室嫡系血脉,但以前因为脑子不正常,是从来不参加祭天大典的,否则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发神经把祭坛牌位给拆了拿去打水漂玩儿。
但现在他已经“正常”了很多,又已经成了家,所以今年的祭天大典建兴帝让他也带着正妃参加。李长烟生产那天建兴帝把他叫进了皇宫,就是特意嘱咐他这件事情的。
“好。”宁霏说,“你的九重门幽天部里面那几个擅长打造精密机关暗器的能工巧匠,借我用一用。”
她不能一直等着别人来害她的时候才反击,总得主动出一次手。
谢渊渟扬起眉毛:“我的九重门?借你用一用?”
宁霏这才反应过来,嘿嘿笑了一笑,换上一种理直气壮气势汹汹的语气:“你的就是我的,快把人交过来!”
谢渊渟:“现在说已经晚了,要借可以,需要报酬。”
宁霏上去就把他按在榻上没头没脑地一顿亲:“这样够不够了?”
谢渊渟抱住她的腰身,一翻身把她压在下面:“太多了,我一向公平,从来不占人便宜,所以多的这部分必须还回去。”
然后就开始了漫长、激烈、不可描述的归还过程……
……
九月初六,祭天大典。
这一天的日子是经过钦天监严格的预测才定下,天气晴好,万里无云,淡蓝的天空高远空阔得仿佛遥不可及。
祭天大典在半个多月前就开始准备,太明宫中空旷开阔的广场上,早就已经做好了祭天大典的一切布置。皇室宗亲和文武百官全部身着最隆重的全套礼服,在广场上按照严格的地位阶层高低排列,站成整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