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慎开着车,抬眼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后座上的男人。
“况总,支票我已经给聂小姐了。”
男人没做声,侧首看着窗外。
官慎犹豫了一下,“刚才抽烟的时候无聊,刷了刷娱乐新闻,童童小姐的伤上了头条,好像是昨晚酒会的时候,戴的面具突然被人当众摘了,从而暴露的,现场的记者穷追不舍,童童小姐当时就离场了,没有做任何回应。但是,不知道网友从哪里扒出来,说是聂小姐,还贴了她的照片出来,童童小姐的粉丝正在集体讨伐她呢。”
官慎边说,边观察着男人神色,见男人下颌的线条冷硬,没有任何回应,他又补充了一句:“况总要不要看一下,我将网址链接发给您?”
毕竟周童童是况氏影业旗下的艺人,又跟这个男人关系匪浅。
不对,应该说,这个事件牵扯的两个当事人,两个女人,都跟这个男人关系匪浅。
而且,这件事对还没杀青、还没上映的那部大片来说,以及对整个况氏影业来说,会带来什么影响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影响一定有。
所以,他以为这个男人会关心。
然而,男人似乎并无兴趣,只是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淡瞥了他一眼。
“不用,大概事件你不是都说了吗?”
官慎汗。
好吧。
他的职责尽到了。
专心开车。
男人静坐了一会儿,忽然开口:“找人匿名在网上将当天的事情经过爆出去。”
官慎一怔,还以为男人在跟谁打电话,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才意识到他是在跟他说。
反应了一会儿,不是特别懂这个男人的意思。
“况总指的是”
“聂臻砸伤周童童的经过,曝出去。”
啊?
官慎很意外。
网上还只是曝周童童的伤是聂臻所为,怎么所为都没说呢,周童童的那些粉丝就已经疯了,如果还详细曝,那岂不是让这件事越演越烈,更加会激怒那些疯狂的粉丝?
如此一来,聂臻还有活路吗?怕是出门都不敢出了吧?
刚才咖啡厅里那几个脑残粉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不懂,昨天晚上两人不是才在这辆车上颠鸾倒凤了吗?
今天怎么就这样将人往死路上逼呢?
恐周童童的粉丝再有什么过激行为,慕战主动提出送绵绵回家。
绵绵自己也是怕了,只能同意,电瓶车停在电视台的车棚里也没有去取,就坐慕战的车子回了左岸丽榭。
回到家,聂爸不在,大概是一直处在一个紧张的状态下,突然放松,绵绵觉得就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整个人虚脱了一般,好累好累。
将包丢在一边,她就将自己扔到了床上。
好想一觉睡过去,再也不醒。
也好想穿越回去,回到天洁山,回到小木屋,回到跟师傅和秦义快乐生活的日子。
那样简单,那样美好。
不像现在,每天疲于这些她的能力根本无法解决的事。
她不知道,这件事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只知道,她闯了最不该闯的祸,惹了最不该惹的人。
周童童、张碧书,还有给她快递礼服鞋包,酒会上给她下药的那个人,每一个都是身份斐然,都不是省油的灯,每一个跟她都是有着云泥之别,每一个都不是她能应付得来的人。
还有况擎野,更是。
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聂弦音穿到她的那个时空,活得风生水起、爱得轰轰烈烈,而她,四年了,穿过来都已经四年了,人生越过越一塌糊涂。
自己一无是处也就算了,还连累了聂弦音的父母。
刚才回来的路上,慕战开车,她又用手机刷了刷新闻。
网上已经完全炸开了锅,有人曝光的事件经过,说她是周童童的瑶琴替身,在拍摄时,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瑶琴忽然就脱手而出了,直接砸到了周童童的脸上。
此爆料一出,她从人民的公敌,更加升级为了过街老鼠。
网上骂声一片,多难听的话都有。
她真的好怕。
倒不是怕她们对自己怎样,大不了她从此闭门不出,她怕的是,那些疯狂粉丝找上门,对她爸妈不利。
很烦躁,翻来覆去了一会儿也睡不着,她索性起了身。
从壁橱里拿了一个船模开始拼。
师傅说,拼模能让人放松,能让人沉淀,能让人平心静气。
拆了拼,拼了拆,拆了再拼,拼了再拆,一直到天黑,看不到了,她也没有开灯,就坐在黑暗里,不再拼了。
大概是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中饭聂爸也没有喊她。
直到聂妈下班回来,做好了晚饭,打她手机问她在哪里,才知道她在自己房里。
“你个丫头,还以为你在怀怀那里呢,灯也不开,节约用电吗?”聂妈推开门,顺手按下门侧的开关,房里一下子亮堂起来,“快出来,吃饭了。”
绵绵根本没有胃口,但又不想两人担心,只得起了身。
而且,她也得跟他们两个坦白她砸伤周童童这件事。
网上闹这么大,电视里肯定也会播,再不关心这些娱乐八卦,他们也迟早知道,最重要的,他们知道了,才会对周童童的粉丝有所防备,她不想他们受到伤害。
一边扒拉着碗里的饭,一边想着该怎样说,既能不让她们太担心,又能达到让她们提高警惕的目的,却没想到聂妈先开了口:“音音,出了那么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