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着想的时刻,其实若不是因着这身份,跟漂泊不定的现状,她真愿意跟那名叫碧华的女子争上一争他心里的位置,毕竟论风情,论手段,她还没输过谁。
旭日高升,满室光辉,昏昏沉沉之中,南宫霖醒来,直觉头痛欲裂,他已经记不得自己喝多少酒,扶着床榻起了身,方察觉到自己身在何处。
南宫霖用食指揉了揉眉心,昨夜的记忆只停留在与蓝影对饮,他环顾四周,桌案上凌乱的摆着几个空了的酒坛,连酒杯都一个翻倒在桌角,一个丢弃在地上,这房间里只剩了他一个人,想必蓝影见他醉了,昨夜就离去了吧,他也不想深究,毕竟只是一个过客,即便她确实是个不可多见的有趣之人。
头依然有些昏沉,南宫离闭眸用食指狠狠的揉了揉太阳穴,清淡如月的脸,红润欲滴的唇,缠绵悱恻的吻,在眼前一闪而过,那般模糊,又那般真实,让南宫霖双眸愕然睁开,身体无力的瘫倒在床榻上。
这一切都是他的幻像吧,昨夜他故意选了一家偏僻且栈,她怎可能找到这里呢,此时他心中无比懊恼,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爱纤尘不染,对锦月爱慕大于yù_wàng,如今却在醉酒的时候,对那纯净如月的女子,起了这般龌龊的臆想,他有些憎恶自己的龌龊。
晨起的临都城门外,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戒严的城门紧闭,有几个士兵连番打着哈切,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脸,方才清醒了些,继续打好精神,环视四周。
远处前来接岗的一对人井然有序的走过来,他们的神情方松驰下来,神采奕奕的站好,心想着终于熬过去啦,高高城墙角下,一婀娜的身影随意的笑了笑,在这个换岗的空荡,似一阵风,利索的越过城墙,有些士兵感觉到了一黑影飞过,揉了揉眼睛,那城墙脚下一个人影都没有,疑是自己困的厉害看错了。
蓝影施展轻功走出一里开外的枫树林旁边,将食指弯曲放在唇边,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躲在树梢还在睡梦中的飞鸟,被惊的一通扑簌簌的乱飞。
片刻之后,风林深处传来富有节奏的马蹄声,一匹毛发锃亮的枣红大马奔驰过来,看到层林尽处等它的人,扬起前蹄,一声嘶鸣,愉悦的奔跑过来,亲昵的蹭着蓝影,像一个要糖吃的孩子。
蓝影叶笑着也用脸蹭了蹭它,那枣红大马更是兴奋的摇起了尾巴,蓝影轻拍了几下,扶了扶马鞍,纵身跳了上去,扯住了缰绳,刚想离开,却在身后传来一声散漫的语调。
“比我预想的晚了半个时辰,不知这临都城哪家纯情少年,这么倒霉,被你招惹了?”
蓝影在马上伸了个懒腰,神经跟身体都松驰下来,方转头看了过去。
深秋的时节,枫树上已经没有了树叶,黑突突细细的枝干上,摇摇晃晃躺着一个身着蓝衫的男子,嘴角噙着一抹洒脱不羁的笑。
“少主,人吓人会吓死人的,蓝影我胆子小,你悠着点?”
叶阑一个俊逸的翻身,从树上无声落下,斜靠住身边那颗大树,他方才所躺的那根枝条,还在树上晃动着。
“早跟说过了,现在月儿接手听风楼,这少主,再喊就差辈份了?”
蓝影耸了耸肩,一脸的不以为然。
“呦,辈份是个什么鬼?老楼主可没教过我。”
叶阑无奈的摇了摇头,蓝影虽是外族人,可自小长在天朝,根本不存在文化差异风俗差异之说,却总还喜欢那不懂说事。
“你呀,牙尖嘴利的,可是一点没改?”
蓝影撇了撇嘴,踢了一下马肚,如飞鸟一般飞到了叶阑身边,跟叶阑同靠住一颗树。
“好久不见,技痒,见到你就忍不住想练练手,免得生疏了,让人欺负了去。”
他们都是老楼主捡回来的孤儿,自小的情谊非常人能比,自然也比常人亲昵些。
“这得有多大本事,才能欺负的了你呀,小时候,最闹腾,最让义父头疼的就是你了。”
蓝影翻着眼帘看了看树梢,谈起从前,恍然发觉,老楼主已经不在了,心中突然涩涩的。
“昨日是中秋。”
蓝影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叶阑心中咯噔一下疼了起来,义父在世的时候,每年的中秋,都把他们召回聚上一聚,而如今那个地方,他们这群孩子,没有一个再敢回去过,免得触景生情。
“义父跟义母现在应该团聚了,我们该为他高兴。”
蓝影侧头用余光看了看叶阑,眸光之间微微煽动着莫名的情绪。
“怎么了?”
叶阑不明所以的回望过去,蓝影反倒收回了视线,径自笑了一笑。
“我们原以为,老楼主只认你当义子,是有心将听风楼传给你的?”
叶阑叶垂目笑了笑,当初义父虽然从他们之中只挑了他当义子,但却从来不曾偏袒过他什么,依然对他们这些从各地捡回来的孩子一视同仁的疼。
“义父不过是为了安抚人心,我早就知道?再说这么大个胆子,我也不愿背,也背不起。”
偌大一个听风楼,不知有多少人惦记着,岂能后继无人,当时锦月的身份不易公众于世,而认他当义子,不过堵住悠悠众口,也隔绝掉有心之人的觊觎。
“老楼主看人最是准,我们这群孩子中,你最是待人宽厚。”
叶阑用手掌搓了搓脸,一扫方才的沉重。
“咱们好不容易见上一见,就别再装深沉了。”
蓝影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