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提到的话题,但她神智迷离,已然顾不得那许多,只将心底最想问的话问了出来。
“妖魔为害人间,自然要除。”白钰神色淡定,仿佛在说一个既定俗成的真理。
“那倘若他们不曾为害人间,或者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才会伤人,白钰兄你也会杀了他们吗?”
“不曾为害人间不代表以后不会为害人间。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伤人便是伤人,也不能因此推脱他们身上的罪责。妖魔与人终究有别,在许多利益上都有冲突,实难在一片土地上共存。”
他冷漠无情的答案让她心下苍凉。“所以如果有一天我变成妖怪,白钰兄你也会杀我吗?”她垂下眸来,言语是说不尽的伤感。
她的话让他心下一惊,手指不觉抖了抖:“你为何要这样问?”
明明悲伤满溢的脸,转瞬间化作无邪的笑靥:“哎呀,我就是随口一问,你这么紧张干嘛?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回答而已。”
紧绷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他认真地说道:“你不是妖怪,我不会杀你。”
“那假如我是呢?”慕月又一次追问,诚挚地目光映入他的眸中,像是在拷问他心里的那个标准。
假如她是妖怪,我会杀她吗?
他不知道,也不愿去设想这种假如的情形。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我从未想过,现在还给不了你答案。”他如实回答。
慕月收了目光,惋惜地笑了笑:“没关系,那等你想到的那天,再告诉我吧。来,我们还是继续喝酒好了。”
她又一次举杯相邀,白钰顺从地拿起茶杯与她对饮。觥筹交错,他却没了初始的那份轻松,而是反复猜测着,她那些话背后的深意。
临近未时,慕月已醉得不成人形。她还要喝,白钰站起身来拦下她的酒杯。他知她伤心难过,却不知她为何伤心难过,也伤心她不愿与自己说尽实话。
他将她揽入怀中,准备带她回去,她却好像将他误认成了别人,一边用手捶打着他的胸口,一边嗔怨道:“何青玄,我好恨你……”眼角边,还有盈盈欲坠的泪光。
所以她的伤心事,是与那个人有关吗?何青玄……
客房那边,被慕月关了一天的祈愿开始焦躁不安。它拖着受伤未愈的腿想要下床,不料身子一歪,便整个地从床沿上滚了下来。
无奈之下,肃只好当即现出身来,被这副小躯体困着实在过于束缚。他等了一天,都不见小月归来,眼见着已是深夜了,心里实在担心得很。他得出去找她,确认她是否平安。如此想着,他便立即从房中隐匿了踪迹,出去追寻小月的气息去了。
探察到小月气息的时候,他看到一个青衫男子正将她抱入房中。他立即隐身在屋外,观察着那男子的举动,倘若他敢对小月行不轨之事,自己一定会当即要了他的命。
还好那人只在屋中停留了片刻,帮她盖好了被子,就出了厢房。肃这才收了早有预备的法力,待他走远之后,闪身进了房间。
床上的小月睡得恬静而安然,即便他走路是没有声音的,他还是刻意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来到她身边。
许久未曾像现在这样看过她了,她看起来比之前在妖界的时候清瘦了不少。想来他不在的这些日子,她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有一滴泪珠,还残留在眼角,晶莹剔透,隐隐发光。
怕是为那个人流的泪吧……
昨夜她在房中哭了一宿,他又怎会不知。身为她的哥哥,他是多么想把她拥入怀里,告诉她不要难过,告诉她无论何时,都有哥哥守护在她身旁。可他却只能以一只狐狸的身份,远远观望着,看她伤心欲绝,毫无办法。
他习惯地伸出手来,想要抹去她眼角残余的泪水,不料手却从她的肌肤中穿透而过,丝毫没有触摸的痕迹。心中顿时就沉痛了起来……是他忘了啊,此时此刻的他,已经不是慕云海,而是肃。现在的他,终究是触不到的。
颤巍巍地将手收了回来,凝视着她那张宁静恬淡的脸,真是与那个人越发相像了呢。
前尘往事如走马观花一样,从脑海里穿梭而过,那偏偏是他最不愿回想的过往。
千年之前,东海海底出现了一个强大的灵体,纳天地精华而成,辅深海灵气而生。天后无意发现了它,便将它隐秘地带回了天宫,辅助它修炼成人形。
为了更好地驾驭它,天后将其分离成阴阳两面。阴面,只有灵魂,而无实体,上天入地,幻化多端。阳面,则对应的是那具躯体,有血有肉,不腐不僵。
二者相辅相成,若是没有阴面的支撑,阳面便只是一具无用的尸体,永世沉眠。但倘若二者能结合,阳面体内的邪恶之气就会苏醒,将阴面的灵魂囚困在封印之中,从而成为身体真正的主宰。
此时的他,凶狠暴戾,没有情感可言,一切只会听从天后的号令,是一具极佳的杀人利器。
而天后,正给这利器,取名为肃。
☆、秘密行刺
肃的灵魂,秉性善良,并不甘愿成为天后的杀人工具,于是拼了命地想要逃离那具躯体。也正因为如此,他常常会体味到灵魂剥离、五脏撕裂之苦。每每这种时候,天后就会用术法,将他的灵魂强行压回封印之中。
约在一百多年前,天帝和妖界神女碧落之间的私情被天后知晓。天后十分震怒,神妖之恋本是禁忌,更何况她本性善妒,绝不能容忍有别的女人来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