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該回神了,還張著嘴?」一旁的男子笑著拍他一下。
「啊。」門房如夢初醒班激動地嚷道:「那不是……」
「噓……」男子修長的手指放在嘴邊,示意他噤聲。
連忙嚥下自己激動的聲音,但炯亮的眼神卻帶著興奮。
「好了,我快累斃了也快餓死了。」男子伸了伸懶腰,「大吃一頓之火,我要洗個澡,好好睡上一覺,真是的,趕路可比什麼都累。」一邊說著,一邊往後院走去。
不消一會,只有門房一人呆立在大門邊,才閉上的大嘴又張了開來,剛剛發生的一切不會是他的錯覺吧?
顧遙夜酣睡到一半,突然醒過來,翻來覆去,就是再也睡不著了。
輕輕地伸手到腰部,揉著有些酸麻的肌肉,眨了眨水眸,覺得好清醒,可能是今天白天睡得有些多,晚上開始輾轉難眠了。
既然睡不著,躺在床上又覺得腰好酸,乾脆起身下來走走,披上雪白的狐毛披風,打算在室內散步,走到窗邊時,透過窗欞,看到外面好大的月光,即使十五已過,但今天的月色還是非常好。
心生渴望,拎過青衣放在床邊的暖手爐,她是擔心主子半夜起來手冷,特意貼心地擺放好。
拎著暖呼呼的手爐,一把推開大大的窗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拜這段日子的狂吐所賜,她又瘦了,連三個月多的肚子,只是微隆,還不明顯,「真是不乖,這麼會調皮。」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想到寶寶在她肚裡與她共同生存,這種奇異的感覺,讓她的心變得又酸又甜。
清輝灑進室內,還夾著一股冷夜的沁涼滋味,吸入鼻裡,覺得肺部有些些生疼,可是感覺好好,空氣好清新。
地上新飄的白雪與天上皎潔的月兒相映成輝,天與地,變得又安靜又寧謐,傻傻地靠在窗邊,想著那遙遠的北方,凍人的野地裡,不知道他現在又在做什麼?
行軍打仗,恐怕是沒有貧貴之分吧?而且以他親歷親為的性子,根本不會去擺王爺的威風,只會與將士們同甘苦,那麼此時的他,肯定很冷吧?
今天是她的生辰,如果他沒有去打仗的話,他就會與她一起度過了,而他又會如何幫她慶祝呢?
怎麼又想起他?肯定是肚裡的寶寶讓她最近想他的次數變多了,搖了搖頭,想讓自己清醒點,不要再胡思亂想,而且就算他在家,他也未必知道她的生辰,更別說慶祝,自己也真夠傻了。
只是這樣的夜晚,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特別地想他,想著他望著自己的那雙又黑又亮的眼眸,想著他漂亮的嘴唇還有那溫暖的大手。最思念的還是他寬厚的胸膛,每次靠在他的懷裡,都覺得特別地安心與舒適,彷彿他的胸膛,天生就該適合她那般。
真希望、真希望此時他能夠出現在她的面前,抱著她讓她感受到那熟悉的溫度。
雖然知道不可能,但她仍然忍不住去想,如果他現在出現在她面前的話,她一定不會像上次那樣將他逼走,她要抱住他,感受那在夢裡無數次出現的寬厚與溫暖。
懷裡的暖爐熱熱地煨暖她的手,斜斜地靠在窗邊的牆上,聽到院內的樹葉被冷風吹得嘩嘩作響,和著遠處傳來的腳步聲,如同一曲富有節奏的歌謠一般。
腳步聲?她忽然打直身子,心跳變得又快又沉重,這個腳步聲又輕又快,還是一種特別的堅定與自信。那是以前,她每天傍晚都會站在窗邊等待的那個聲音,即使在他遠征的這段日子,她還是習慣性地站在窗邊等著,盼著這個腳步聲,是……
院門口出現的熟悉身影,肯定了她的猜測,她傻傻地站在窗邊,與他面對面地看了個正著。
朗朗的明月下,披著一身灰色的大氅,烏黑閃亮的髮絲垂落在肩上,和著不斷累積的新鮮雪花,一身的風塵一身的瀟灑。
如水的瞳眸直直凝入那雙漆黑如墨的男性眼眸之中,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湧起一股自己也說不上的酸楚感覺,眼淚就這麼掉了出來。
他停住腳步,就這麼站在院子裡,遙遙與她對望,眼眸深不可測,看不出情緒。
手裡摟著的暖爐「砰」地一聲脆響掉落在地,她伸手摀住自己的嘴,不想讓他聽到她的抽泣聲,可是流也流不停的眼淚早已經出賣了她。
半晌,他慢慢地伸出手來,向她敞開懷抱,突來的衝動就這樣抓住了她,她哽咽一聲,跑過前廳一把拉開那阻隔在他們之間的大門,向他跑去。
幾個大跨步,就接到了那個以不要命的速度奔向他的女人,一把將她高高抱起摟入懷裡,緊的像是要摟壞她似地將她摟抱起來,深深地吸一口熟悉的蓮香,覺得長久以來的傷痛就這樣被一個簡單的月下擁抱給輕易撫平。
除了擁抱,他們誰都沒有開口。
她埋入他懷中,嚶嚶哭泣著,臉兒在他厚實的衣裳上胡亂摩挲著,呼吸都是屬於他的氣味,風味、土味、煙塵味,還有淡淡的火藥味道,最重要的是她所熟悉的,那如曠野的清新氣息,即使在長途奔波之後,他身上依然那麼好聞。
他想過無數次他們重逢的場面,想過她再次見到他會是怎樣的表情,是高興或悲傷,還是一如既往地冷淡絕情?千絲萬想,就是沒有料到會是這般……
「我該將這個當作是歡迎還是討厭?」男人開口打斷了兩人之間的沉默,結實黝黑的手掌撫上她光滑的芙顏,也摸到了一臉的濕意。
她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