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时候已是黄昏,冬天的日子短,太阳下了山,天就会很冷。
子舒坐着马车一直驶进了王府内院,并没有太多的人来迎接。
瑜亲王前两天就已回京了,子舒错过了他父王回京时夹道欢迎的盛大场面。
此次瑜亲王回京,还带着一批入军磨炼的贵族子弟回来述职,这样就使原来本就会热闹的场面,变得更加不受控制。幸好有京城禁军控制场面,不然很可能会出现人挤人挤死人的事情。这些闲话是子舒后来听说的,他对这些热闹不感兴趣,却还是能够想象当时的盛况。
子舒到王府时,瑜亲王还在宫中和太后述话,他到王府,倒像是去别人家做客。一直是王府管家——一个叫王览的三四十岁书生,在向他介绍着王府的各种情况,他一边静静的听着,一边看着门外景致。
景清和另一个带来的近仆徐旭,指挥着一干人等摆放他带来的东西。
他现在要住的院子,叫做静远轩。
这院子,看样子才收拾出来不久,‘静远轩’的静远二字甚至取自他的字。
院中种着梅花,淡淡的白色点缀在斑驳的褐紫枝干上,那是上好的金钱绿萼梅。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其实,他是更喜欢菊花的,现在的碎玉城菊花正肥,蕊盈满枝。但是这是北方,菊花早就过了。
盛都十月,即将落雪。
静远轩里,只有子舒住的主屋旁的侧屋有轩榭的样子,现在也已用竹帘封了,可能是防冬季风大风冷。子舒无论前世还是这世,都没亲眼见过大雪,对于雪景有几分期待。等到这儿的雪下来后,这轩榭倒是赏雪景的好地方。
屋里的陈设和清铃院中的相差无几,他看着很熟悉,感觉也好。他一直是个较保守的人,习惯的东西短时间内改不过来,这样的安排摆设很是合他的意。
虽然,他的父王一直在外,但是王府里的下人都是不错的,即使没有主人,一切照样管理的一丝不苟。
虽然已有人去皇宫,告知瑜亲王他回府的事,但是王爷现在还没回来。子舒稍稍用过晚饭,吃了汤药。路途劳顿,有些疲惫,就早早睡下了。
虽然这床铺了厚厚的褥子,很是柔软;但显然,不能和那张他睡了几年的床相比,昨晚他睡得并不好,今早醒得有些晚。
醒来的时候,就感觉有视线盯着自己。他的卧室除了景清,没人可以不用通报进来。
早上刚醒,一向有些迷糊。“景清,把我的袍子拿来。”
接过了递来的袍子,胡乱披上了,拢拢头发。“伺候梳洗吧!”
没有听到应有的动静,子舒迷糊的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胸膛,紫色的锦袍上绣着金龙,嗯,还是八爪的。
抬起头,看到了一张俊逸的似笑非笑的脸。
这不是他的父王吗!怎么会在他的屋里。
子舒愣了一下:“父王,你怎么会在这儿!景清呢?”他只有在刚醒的时候才会像个少年,且有些迷糊多话。
瑜亲王齐思瑜显然也发现了这个现象,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儿子的睡相和起床时的迷糊样。
这样和睦的相处,上一次还是子舒一两岁时。后来他去了边关,要每隔几年才会回来一次,于是相处就很少。子舒从小就有些怕生,每次见到他这个父亲也避的远远的,免不了碰到或者要在一起时,也是涩涩的叫声‘父王’。
王妃过世后,子舒去了青玉山。他便每月给子舒写一封家书,随着军队月报送出,他原以为子舒是不会回信的,没想到他每月都回,虽然只回了些身体用药、学习学业的生活琐事。这让两父子的关系好了很多。
昨日他收到子舒已到王府的消息时,本已出了太后的慈宁宫,但随后又因军队之事被皇帝召去了。等他回府时,子舒已睡下。
早上过来时,子舒还在睡,他便进来了,才来就被当成了他那仆从景清,还要他伺候梳洗。
没想到他这儿子起床时这么可爱,红扑扑的小脸,迷离的眼神,软绵绵的话语。
今天还要带他进宫见皇上太后。
“景清在外面!现在才起,都快日上三竿了。越大越懒了。”好像儿子由他带大的样子。王爷宠溺的伺候他儿子穿衣,子舒也舒服的接受了。
“嗯。父王有事吗?我过会儿会去拜见你的,你怎么来了。”子舒扯了扯有些乱的头发。
“吃了早膳,我带你去见你皇祖母,还要去拜见皇上。”王爷温柔的话语,让子舒很受听。
“你们进来吧!”这句是对着外面说的,带着王爷的威严。
进来了一排人,端着洗漱用品。
子舒皱了皱眉,他讨厌这么多人挤在他的屋子里。但这已不是他在青玉山的小院了,一切都得习惯。
他已清醒了不少,不再像刚才那样迷糊。“父王,您到外间等孩儿吧!”
王爷看出他在这儿,下人们都有些局促,便出去了。
景清给他梳好了头,他站了起来。走向外间,外间的桌上已摆好了早餐。
王爷坐在外间的榻上,正在翻一本他带来的书,好象是一本旅行札记。看到他出来了,放下书笑着说:“快吃吧,不然要冷了。”
桌上摆的都是在青玉山时常吃的,他拿起玉箸慢慢吃起来。细嚼慢咽,优雅至极。
你的身影
走尽宫墙,前面是御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