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连日的操劳太压抑,也许是慕善的温柔太动心,又也许是被她刚才提及丁珩时的怜悯所刺激,他忽的心潮澎湃。宛如以前每一个备受yù_wàng煎熬的夜晚,他只觉得全身仿佛被那汹涌而强烈的爱意再次侵袭,他此刻什么也不想管,不想坐牢,不想赎罪,只想马上走过去,抱着她,吻着她,无比贴近。
他拉开浴室的门,略有些急躁的走出去。刚抬起头,猛的一怔。
柔和的灯光下,丁珩竟然不知何时走了进来,静静坐在床边。英俊侧脸仿佛一座沉默千年的雕塑,低头看着沉睡中的慕善。
陈北尧的脸色有点冷了。
“出去。”
丁珩察觉到陈北尧,居然也不慌不忙,淡淡看着陈北尧:“我竟然不想杀你了。”
陈北尧闻言双眸精光一敛,挑眉看着他。丁珩却不再看他,转而低头看着慕善。无比温柔的声音,一字一句道:“善善,你觉得我丁珩可怜?”
梦中的慕善自然听不到,如果她现在睁眼,就会看到眼前的男人,宛如他们第一次遇见那天,宝石般的黑眸含了笑,极黑极亮。
然后他双手插着裤兜站起来,微抬起脸,身躯高大挺拔,似乎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洒脱随意。他目不斜视的走出了卧室。
陈北尧在他身后静静注视着,最终只是看向床上的女人,沉默不语。
62、分离 手机阅读 n
虽说是决意深入兵工厂查探,但这个举动到了陈北尧这些人精手里,自然演变成一系列繁复细致的计划。两个月来,他们通过各种渠道安插人手、黑白两道软硬兼施,终于基本探明兵工厂的所在。现在只差证据,李诚就能申请搜查令,将兵工厂连锅端。
在这看似平静的时光里,慕善的肚子也终于微微隆起。孕吐反应完全消失,她的胃口开始变得很大,脸色也逐渐红润。满5个月的时候,她第一次感觉到了胎动。可让陈北尧覆手过来,却根本捕捉不到小东西轻微的动作,只能作罢。
平静的表象,终止于某个深夜。
这晚慕善早早睡了,半夜又习惯性的惊醒,转头一看,陈北尧果然不在身旁。时值初冬,她披着衣服起身,刚走到客卧门口,就望见里面灯光黯淡,陈北尧就站在床头,背影料峭。
蕈一身黑衣,站在他身旁,头上看起来湿漉漉的,黑色短发紧贴着额头。脸上……一脸的血!
慕善有点怕了,连忙走进去,却只见床上躺着个人。床单血痕斑斑,那人双目紧闭、呼吸虚弱――正是周亚泽!
“怎么回事?”陈北尧冷冷的问。
蕈的声音格外平静:“有两个人发现,朝我们开暗枪。”
慕善听到这里,一下子反应过来――一定是蕈和周亚泽,夜闯兵工厂了。他们俩是陈北尧手□手最好的两人,这种危险任务非他们莫属。原来蕈身上的血,是周亚泽的。那他还能活吗?慕善紧张的看着周亚泽,心提到嗓子眼。虽然与周亚泽交往不多,慕善一直也不喜欢他纯黑帮的做派。可此刻见他奄奄一息躺在跟前,居然深感揪心。
听到蕈的话,陈北尧脸色彻底沉下来,转头对慕善道:“叫医生。”他的视线立刻回到周亚泽身上,阴暗的目光,沉默得有些可怕。
慕善立刻转身出去,让保镖去打电话。蕈给自己倒了杯水,在沙发坐下道:“我解决了那两个人,做了些手脚,能不能瞒过张痕天,看运气了。路上我找人处理过周的伤。”他说找人处理了伤,只是沿路闯入一间诊所。处理好之后,自然也把诊所的人处理掉。只不过这些,他稍微一提,陈北尧自然心知肚明,她也不用细说了。
陈北尧面无表情的拍了拍蕈的肩膀,转身离开了房间。
回到书房后,他拨通李诚的电话:“我们拿到了兵工厂的照片和账册。亚泽中枪了。”
李诚沉默片刻,答道:“我派人过来取,立刻申请搜查令。”顿了顿又道:“亚泽怎么样?”
“死不了。”
因为怕引起张痕天注意,他们不能把周亚泽送到医院,只能请医生到家里。医生动手术的时候,陈北尧一直在边上沉默看着,慕善握着他的手陪着他。蕈背着周亚泽一夜逃亡回来,此时也是累极,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等一切忙完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陈北尧安置了医生,才跟慕善回房。慕善忽然想起陈北尧跟自己提过的一件事,忙问:“后天的奠基仪式,你还去吗?”
她指的是陈北尧、丁珩与张痕天合资在霖市修建的大型度假村。原定后天三人共同出席,霖市许多官员也在邀请之列。可今晚不知是否让张痕天起疑,她忽然没来由有点担心。
“去。”陈北尧摸摸她的头,“李诚打击兵工厂之前,我们不能打草惊蛇。”又微笑道:“荀市长也会出席,这种场合,你不用担心。”
慕善想想也是,但还是补充道:“让蕈那天去保护你。”
陈北尧沉默片刻,点头。
“亚泽他……不会有事吧?”慕善担忧道。
陈北尧几乎立刻答道:“他跟我一样命硬,他死不了。”
可慕善想问的是,如果知道协助李诚的代价,是周亚泽的重伤,陈北尧还会坚持吗?她还没问出口,自己就有了答案。如果早知道周亚泽会意外受伤,陈北尧在做这个决定前,或许会犹豫。可现在周亚泽真的受了伤,他就绝对不会放过张痕天了。她现在想要劝他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