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眨了眨眼睛, 倒是一副清淡的无辜:“我就看看而已。”
言下之意,不能吃不能碰,看看还不成么……
谢爻好气又好笑:“从前也没见你这般胡搅蛮缠。”
“以前偷着看,现在不必了。”
谢砚一脸理所当然的说出惊人之语,谢爻无言以对,这么诚实的回答让人手足无措。
他决定以后再也不讨论类似的话题了,糟心。
如此平静无波的过了大半月,一日午后谢爻在林中练剑归来,就瞧见谢砚垫着脚尖在门上系着什么物件,一脸专心致志认真之极。
彼时已过惊蛰,天气渐暖,谢砚只穿了件薄衫,风拂过,轻薄的料子贴在身上,勾勒出他挺拔流畅的身体线条。
谢爻有那么一瞬间失了神,一颗心不受控制的在腔子里突突乱跳,思绪也轻飘飘的,柔软又不踏实。
待收敛了心神,才发觉谢砚已然望着他,四目相对,面上似挂了一丝清浅的笑意。
说起来,谢砚现在倒常对他笑了,虽然依旧是淡淡的。
“……咳……又在瞎倒腾什么。”谢爻擦了擦白水剑,明若秋水的剑刃映出他微微泛红的面颊。
“闲来无事,做了串风铃。”
谢爻走近,便听到叮铃叮铃清脆悦耳的声音,这不是寻常风铃,刻了咒文,铃声有宁神静心的功效。
“看来长乐使是份闲差。”谢爻嘴上虽这般调侃,心中却清明,谢砚之所以赖在这里不走,一来是因为自己,二来也是此处灵雾缭绕可以稍稍压制他的鬼血。
“自九叔那日进无乐塔后,噬魂之事也消停了,现在太平,侄儿暂时也可喘口气。”谢砚性情寡淡,本就对名利了无兴趣。
“塔中那人,你认识的罢?”他清楚无乐塔中有通往鬼域的秘境,风水特殊乃人界鬼域的过渡地带,但此事鲜少有人晓得,只拿它当寻常的镇妖塔用。
谢砚沉吟片刻:“交手过几次,他虽不是我对手,却极善隐匿布阵,挺棘手的。”
此话分明有所隐瞒,原书中也无此神秘人物描写,谢爻见他不想讲也懒得问,横竖他都是打算要出去的人了,c,ao这心干什么。
“总之,你谨慎些,不可掉以轻心。”
“侄儿明白。”
谢爻走进屋子,呆了呆,这谢砚不光是做了串风铃,还削了一只竹花盆,盆子里栽着一株尚未开放的无念花。
无念花只黎明时分绽放,霎那芳华,转瞬即逝,传言美艳无比。
这清清冷冷的大小子,还挺有少女心……
看九叔目不转睛的盯着无念花,狭眸微闪:“九叔可喜欢。”
谢爻失笑:“你这是做什么,打算在此长住么?”
谢砚却没立刻作答,黛蓝的眼中寒星闪烁。
“看来你打算将我长久禁锢于此。”气定神闲的说出这句话,谢爻一屁股坐在软椅上,仔细观察这稀世无念花,时不时用指尖逗弄下,不敢使一点儿气力。
谢砚嘴唇动了动,声音很轻:“我只是想,把此地当做我与九叔的家。”
逗弄花草的手顿住了,谢爻面无表情:“砚儿,这世间之事,大抵不遂人愿——”
纤细的手指抚过脉络分明的j-in-g叶,声音淡得缥缈:“很多事强求不来,强留不住的。”
这话,他自然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他心中隐隐不安,自己已经习惯且贪恋如今的生活。
最可怕的事,莫过于入戏,毕竟再热闹,终究有散场的时候。
有风拂过,门廊上的风铃叮铃叮铃作响,坠入沉默的空气中。
……
转瞬便入了夏,竹林清凉,这日谢砚难得迟迟未归,谢爻乐得清闲,随便捣鼓了些凉菜下饭,一个人摆了坐椅在门廊下,三辆小菜,一盏清酒,晚风拂过,本该惬意自在,他却觉得身边空落落的,了无胃口。
空落落的其实是心,他已经不习惯自己一个人吃饭了。
意识到这点,谢爻心中发怵,所谓温水煮青蛙,正是如此。
谢砚的战术让他猝不及防呐……
他潦草的吃了饭,兴许是预感离开之日近了,心中莫名有些浅淡的伤感,这日谢砚一反常态不来,更让他觉出了些许不安。
明明是盼着他越少出现越好,可真不见他来了,反倒难受,还是那种钝刀子割r_ou_般的难受,痛得不分明,彼此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呢……
另一层他也隐隐担心,砚儿可不是出了什么事,转念一想,挂哔男主,即使出事也不怕,总能迎刃而解的。
怀着隐忍的不安,谢爻心不在焉的抓了本书消磨到子时,看人还未至,半是懊恼半是生气的躺榻上睡了,说是睡,可如何睡得着。
月色清凉,他在榻上辗转,心浮气躁胡思乱想,睁着一双眼,刚巧瞧见升上中天的半轮月亮,淡淡叹了口气——
“谢爻你这混账,放下就这么难么?”
自暴自弃喃喃道,他抬起手遮住眼睛,月光这么苍白明亮,容易引人伤感。
也不晓得躺了多久,脚步声由远及近,沙沙的踏叶声融入夜色中,谢爻心中一跳,一闪而逝的欢喜连他自己都觉察不到。
他轻轻挪了挪身子,将头埋在枕头里,佯作出一副睡熟了的模样。
若是醒着,某人指不定会以为没他自己睡不着呢~
门扇被推开,漏进半扇月光,一股淡淡的酒气也随之弥漫开了,谢爻呼吸一滞,意识到不对劲,却也继续装睡没动静。
酒气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