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阿木也没了消息……
舒婆子想着,叹息一声。
强撑着起身,去给舒老头喂水。
看着床上又脏又臭的舒老头,舒婆子忍不住哭了出声,“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哭着哭着,舒婆子忽然想起当年把她掐死的那个孩子,生下来时一点点大,后来死了。
所有人都以为是营养不良死的,却没人知道是她不小心掐死的。
那个时候她并不想那个孩子死的,只是不小心……
“呜呜!”
舒婆子想着,这个家变成如今这个样子,都是她作出来的。
要是当初不那么作贱柳氏娘几个,反正柳氏会生,总有一天会生出儿子来,她也不要去给柳氏的娘置气,兴许如今孙子们都考上了秀才,她也是这十里八乡最最富贵的老太太了。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老头子,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舒老头看着舒婆子,啊啊啊叫了几声,也是老泪纵横。
错了就是错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沈家
给戴掌柜的绣品已经送过去,戴掌柜十分满意,舒薪才松了口气。
如今闲下来没什么事情,舒薪便给沈多旺做衣服、鞋子。
家里布料、棉花很多,就是几个孩子,舒薪不帮忙做,也给了布料让他们娘做。
她这个婶婶再好,也比不得亲娘。
倒是三个女孩,跟着舒薪学穿针引线,二房的江兰、大房的江秀都是十分认真的女孩子,就是小小的江丽,也帮忙分线。
一口一口婶婶喊的服帖。
牛氏气呼呼的进了舒薪屋子,舒薪不解问道,“嫂子,怎么了?”
“娘、娘……”牛氏说着,哭了出声,“大郎跟二弟、三弟去山里弄了头野猪,打算卖掉存了钱明年给几个孩子去学堂,可是娘说要把那野猪杀了四弟娶亲的时候吃!”
舒薪蹙眉,“大哥、二哥怎么说?”
“你大哥答应了!”牛氏说着,哭的越发伤心。
这个没用的男人,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嫁了这么个窝囊废。
整日就知道孝顺孝顺,压根不为她和几个孩子想想。
“那二哥、和相公呢,他们怎么说?”舒薪问。
对这点钱压根没看在眼里。
只是在意沈多旺的感受而已。
“二弟、三弟没说,三弟妹,这日子没法过了,娘手里有的是钱,为什么不拿出来买猪肉,她差这么点钱吗?”牛氏说着,忽地站起身,“不行,这事不能算了,我家金海都十一岁了,再不读书认字,以后哪里还有先生肯要!”
这野猪无论如何都得拿去卖了,三家平分,沈李氏想拿去给沈望祖办宴席,做梦。
牛氏抹了一把泪,快速出了屋子,直接找到了沈大郎,“沈大郎我问你,那野猪你是不是就不打算拿去卖了?”
沈大郎沉默。
他素来孝顺,虽然有点心思,可他又不敢先提出来,只能看着牛氏气急败坏,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安慰。
牛氏看着沈大郎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冷笑了起来,颤抖着手指着沈大郎,“好,好啊,好得很,沈大郎,这日子,老娘不跟你过了!”说着便哭着跑回了屋子。
看着屋子里的东西,稀稀拉拉破破旧旧,和舒薪屋子的光鲜靓丽完全不一样。
牛氏越想越气,就这么离开,她不甘心,索性把值钱的东西收拾了藏到了炕里。
沈大郎不如沈多旺,沈多旺早早就拿了柴火把屋子里的炕烧了起来,一天到晚就没断过,沈李氏说什么,沈多旺也不回应,直接动手,搬了柴火进屋子烧。
沈李氏叽歪过,那天沈多旺火了,举着火把要烧房子,说房子是他赚钱修起来的,把沈李氏吓住,再不敢多言。
沈大郎却不敢,所以她这屋子,晚上才能烧一下,有跟没有一个样,依旧冷的很。
舒薪屋子里时常热茶、点心吃不完,孩子们愿意去,舒薪从来不小气,这些都是沈多旺去山里打了野鸡、野兔卖了买回来给舒薪吃,家里的肉也基本上是沈多旺弄回来的。
甚至是家里的活,沈多旺也不让舒薪做,沈李氏为了那几口好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沈多旺愿意往家里拿东西,活就全落在了她和倪氏身上。
她也不是怨舒薪,几个孩子跟着舒薪学刺绣,男孩子跟着沈多旺练拳脚,跟着舒薪练写字,这点活算什么,就是心里这怨气,怎么也压不下去。
牛氏想到这里,今日她就把这房子给烧了,烧个一干二净。
到时候沈李氏把他们大房分出去也好,撵出去也罢,若是沈多旺能够帮衬一把,日子总比现在要好过些。
想到这里,牛氏吹燃了火折子,点着了被子,又去点着了衣裳。
看着那熊熊大火,牛氏笑了出声。
“哈哈哈……”
沈大郎本身还没有怎么在意,但是看着自己房间里面冒出的滚滚浓烟时,吓了一跳,想到牛氏在屋子里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跑回了房间,二话不说,一脚就踹开了房门,看着牛氏发疯一样的在那里笑着,沈大郎顿时有种感觉,牛氏这次是来真的!
是什么让他改变了当初的想法?
当年他也是想着要一辈子疼爱牛氏,让她不受任何委屈,可是真心、仔细想来,他似乎从来没有让刘氏幸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