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君站在窗户前,看着这种情形脸色就变得很是难看。这帮家伙喝酒竟然让一个年轻的女老师陪着,真是太龌龊了!他宁可伊枫是残花败柳,水性扬花,而不是一个知书达礼教书育人的女老师,更何况还这般的冰清玉洁、温文尔雅!
“伊老师,刚才我们又喝了三个,你先补上。”那明显不是西河子乡的青年干部,一把抓住酒杯,带着一丝笑意对伊枫说道。
伊枫看着满满的酒杯,脸色发白,一手小手无力的挥动着:“赵股长,我确实已经喝醉了,真的不能再喝了,要不,我以茶代酒,敬各位领导吧。”
“唉,小伊老师,你这就不实诚了,你让大家看看,你哪里喝醉了?”姓赵的股长说话之间扬了扬酒瓶,朝着众人看了过去。
乡教育组的一般人,自然不敢违背这位县局领导的意思,尽管他只是一个副股长,那也是代表县局来的。他这一说,几个人都纷纷朝着伊枫道:“小伊老师,喝了吧,赵股长说了,你就代表咱们西河子乡的广大教职工,喝了这杯酒。”
就在伊枫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胖子股长挥挥手道:“小伊老师还年轻,酒量不行,我看这样,我替她喝了吧。”
那赵股长像是早就知道那胖子股长有这一手,当即嘿一笑,十分暧昧的说道:“韩股长,您要替喝也不是不行,不过,有一点咱可得说清楚了。这第一,你不是伊老师的亲戚;第二,你不是伊老师的那位,你这替酒,可是师出无名啊,不行不行。”
官场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永远不要对领导说不,但是,这位韩林达股长对下属的不按规矩出牌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加乐呵,不耻下问的对举瓶的小赵问道:“那,小赵,你给出个主意?”
“交杯酒,你喝可以,但是伊老师那边要拿个空杯子配合,如果你俩能喝上三个交杯酒,伊老师的这个酒就算过了。”赵股长提议之下,就从酒架上拿出来三个空酒杯,放在了胖子股长的面前。
看着一脸笑容的韩股长和赵股长,李长兴等人就算再傻,也明白这俩东西肚子里揣的是什么花花肠子了。尽管心里暗骂这两个东西说话无耻,心思龌龊,变着法子占伊枫便宜,却也不想把他们得罪了,还有几个跟着起哄起来。
“好,喝交杯酒好啊,这代表了我们西河子乡教育组和县教育局永远都是心连心,一家人。小伊老师,我们可是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到了你的身上,你可要好好的把握啊。”
“不错,小伊老师,你背负着我们西河子乡全体教师的期望,重任在肩,任重道远,你可千万给我们乡教育事业涨涨脸啊。”
伊枫的脸,此时已经憋得通红,让她来陪酒,她已经很勉强了,没想到这些家伙居然如此下贱,想要她跟这个胖子喝交杯酒,心里只觉受了侮辱一般,想要发怒了!外表看上去,这伊枫柔柔弱弱,但是这小姑娘在内心里,却也是极为要强。大不了这个老师我不干了,心中有一种想哭感觉的伊枫,从凳子之上刚要站起准备离开,那半掩着的门一下子被推开了。
正在准备逼伊枫喝交杯酒的一众人等,几乎瞬间目光都朝着来人看了过去。尤其是已经营造好气氛的赵股长,脸色更是一寒。
“你谁呀,走错地方了吧?”赵股长看着这个唐突的闯进来的年轻人,心里颇有些恼火,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从县里下来检查工作的领导,颇有一些居高临下的感觉。
不过,他不认识来人,那李长兴却不能不认识,在来人走进房间的刹那,他心里就是一阵的激动,赶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王书记。
王子君左手拿着一瓶刚开了的二锅头,右手提着一个杯子,满脸带笑的道:“听老板娘说县教育局的领导过来检查工作,我来倒两杯酒,欢迎县教育局的同志们来我们西河子乡做客。”
韩林达虽然看到了李长兴站了起来,却无动于衷的坐着没有挪窝。在他想来,这年轻人顶多就是个小喽啰,而且还是乡里的,犯不着跟他啰嗦,心里还暗暗想着,都怪这个冒冒失失闯进来的家伙,在节骨眼儿一点也不长眼色,把自己的好事给搅和了。
伊枫看着走进来的王子君,鼻子一酸,就有种酸酸欲哭的感觉。如果不是顾及此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公众场合,伊枫甚至有一种想扑到他怀里倾诉内心委屈的冲动。
王子君看着韩林达一副漫不经心高高在上的表情,丝毫没有介意,脸上依旧洋溢着热情的笑意,缓缓迈步,几步就来到了饭桌之前。
李长兴等教育组的人都站了起来,韩林达一动不动的端坐在那里就显得很突出。作为东道主,李长兴眉头一皱,就有点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想得罪韩林达,更不敢招惹王子君。看着一动不动的韩林达,赶紧打圆场道:“韩股长,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们乡党委书记王书记。”
韩林达本来还高傲的等着王子君倒酒,一听到党委书记这四个字,心里吃了一惊,那原本稳坐钓鱼台的气势,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乡党委书记,那可是正科级实职,他虽然牛气哄哄的是个股长,但是说实话,一回县城,他这个股长根本就没有什么级别。
一个没有级别的股长,也就是在下边检查工作时,可以耀武扬威的摆摆领导样子,一旦回到局里,那就是个跑腿的而已,狗屁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