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道“这位老爷看了半天热闹,也应该听的清楚了,这位姑娘愿意买,我愿意卖,即便是亏了也是这位姑娘心甘情愿,何时轮得到你来管?”
“不错,你与这位姑娘的交易我是管不着,可贩卖幼童,罔顾人命,本就是不法之事,这我就管得着了。”老爷说着缓缓上前几步,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大汉面前,这个人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那大汉看在眼里,不禁有些怯意,但出于面子却还是强自挺直了背脊“你以为你是谁,知县老爷,府尹大人,还是禁军统领,这天下不法之事多了去了,他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算什么东西?”
“来人!”未等大汉话说完,那位老爷唇角微启,立刻有俩个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恭恭敬敬地在他身边站好,腰间的长剑不用出鞘,已是寒光凛凛”大人有何吩咐。“
“此人目无法纪,就交由有你们带去府尹衙门,我倒要看看他们是如何睁只眼,闭只眼的。”
“是!”俩人应声而诺也不管那大汉的嚷嚷,一人一只胳膊将他拖走了,徒留下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干爹被人抓了,那他们以后怎么办呢?
“你们可还有去处吗?”老爷走到那些孩子身前,抚了抚他们的脑袋,缓声问道。
似乎是受了惊吓,他们互相对看一眼,把身子缩的更小了,无声地摇了摇头“你们不用害怕,坏人就应该受到惩处,你们无辜不该遭遇至此,不如今日先随我回家,若来日你们想好去处,再另觅居所可好?”
这些孩子还小听不出他话里的恩情,反倒是聊儿怀里的姑娘,立时激动地跪了下来,把头嗑的嘭嘭响“老爷相救之恩,多谢老爷,多谢老爷……”
“你不用谢我,你的命是这位姑娘救的,日后要好好报答她才是。”他瞧着这孩子身子虚弱,也不知伤势重不重,若这么嗑下去,可真是折了他的寿数了。
事情到了这儿已经算是了了,围观百姓纷纷散去,偶有几个不近不远的人,还在低声交谈“这人是谁啊,三言两语就把那qín_shòu送去了官府衙门,真是大快人心。”
“你还不知道啊,他就是傅文,傅太守啊,咱们百姓的好官!”
“就是那个梨县之患,救济百姓的傅太守!”
“对啊对啊,只可惜,天不佑人,傅家小姐就快病死了。”
“嘘……”
对于他们的话,傅文似乎没听进耳去,一双眼只落在聊儿身上细细打量,这姑娘容貌不算出众,一身粗衣麻布,满头青丝随意地披散而下,鬓边简简单单攒了根木钗,发梢浮动中有女子的清韵也有末路的凄清。
“眼下的世道除非有人有财,不然强自出头,只会给自己惹来麻烦,姑娘以后行事可不要这么鲁莽了。”说着,将手里的白玉递还了给她,聊儿接过细细瞧了一遍,还好没有任何损坏,心下松了口气,对着傅文敛了一礼“多谢大人。”
傅文听着她那句大人,心里叹了一声,谁说名满天下一定是最好的成就,他最不想要的就是这满身的名头,想瞒也瞒不住。
想起方才她满脸焦急的模样,低沉地笑了一声“我也有个女儿,但凡遇见了喜欢的东西,日日都要捧着睡觉,这白玉既然是姑娘心爱的东西,日后千万要收好,别再被人诓骗了。人生遗憾太多,可不是这么来的。”
聊儿点了点头,自觉在大门口跟恩人聊话有些失礼,当下微微侧过身子,请他入内小坐“大人若不急着走,不如进来小坐片刻。”
傅文摆了摆手,这才整了整衣襟,正色道“实不相瞒,我来此是想见一见荆医,只不过碰巧遇见姑娘的难处,随手之劳而已,还麻烦姑娘告知一声。”
对于傅文这句话,聊儿倒是吃了一惊,这么多年,草堂往来人无数却从没有一个富贵之人来登门求见,因为草堂的规矩——富贵人家不救“大人想见我家公子?”
傅文听她这么一说亦是吃了一惊“公子?原来荆医竟是个年轻人?”
聊儿听他这么一问,只能点了点头,暗自却在心里嘀咕,她总不能说,一个阴鬼是不会老的吧“不然呢,大人以为荆医有多老?”
傅文也似是被自己古怪的想法弄得几分无奈,暗自笑了笑“是我唐突了“瞧了聊儿一眼,又道“姑娘是荆医的徒弟?”
聊儿低头想了想,方道“他是教给我许多东西,可我却从没有叫过他师傅。”想着他登门求见一定是来求医的,不禁问道”大人若是身子不适,不如我替大人先瞧瞧,虽然比不上公子的十分,却也能断出个一二来。”
傅文听了,面上含笑,问道”哦?枯念草堂不是从不救富贵之人,姑娘为何要为我看病?“
怎么说,自己也承了他的恩情,破一次规矩没什么吧,只要她不说,谁会知道呢“虽然公子严令恪守规定,但大人方才出手相救,权当是报答大人的恩情,若他日有人问起来,我不会跟公子说的。”
“难得姑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傅文见她眼中盈盈笑意,忽然就想起了那个躺在床上的骨肉,脸上一时心疼,一时难为,挣扎了半响,忽然对着聊儿深深拘了一礼“我是替家中小女来求医的,言儿已经缠绵病榻多年,药石罔顾,京城里许多大夫都是束手无策,若不是碍于枯念草堂定下的规矩,此番实事走投无路,这才登门求见,还望姑娘转告荆医一声,求他务必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