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钟说:“放……放生啊。”
李阐赶紧凑到栏杆边,隐隐看见一尾金色的大鲤鱼沉了下去,他指着池里,一口气堵在胸口,半天说不出来话,转脸一看许钟,居然满面春光的也靠在栏杆上,眼睛瞟一瞟他,颇为得意的神情,说:“我就说这鱼还没死,刚才差点被老王拿去烤了。”
李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怎么……没让他烤了……”
许钟说:“呸!我辛辛苦苦拎回来了,凭什么便宜他……你看这鱼是不是还挺好看?”他这样说着,脚边的一坨东西突然动了动。
李阐这才看清楚那是只乌龟,从体型上看已经很难分辨它活了多久,动起来简直像一个小土包,许钟见它盯着小虫看,琢磨不透他这领导又是怎么个意思,只能不动声色的朝旁边挪了挪,试图挡住李阐的视线。
小虫偏不怕死的又朝前爬了几步。
李阐看看许钟,手指着他脚下说:“你要把这东西也养池子里?”
一听他说“这东西”许钟就火了,反问道:“不行吗?”他气不过,脸上是愤懑的神色:“它一直住这里!比你来的早多了!”
李阐沉了脸色被气的不轻,就这么拂袖而去他不甘心,但又实在不知道该不该以及有没有必要和眼前这个二百五解释,那龟倒是不怕死的一直往前爬,停在了他脚边。
许钟偏偏还要火上浇油,对龟说:“你别乱跑,小心被人抓走炖了老龟汤……”
李阐:……
正在这时,池子对面突然传来炸雷样的一声怒吼:“谁把这么大条鲤鱼给我扔进去的!”许钟抬头一看,湖心亭后面隐隐是后勤主任和小周的身影,“不是告诉你们了!这几天千万不能让游客往里面放生!今天早上还没这条鱼的!”
停了几秒才听到小周的声音:“没有啊,今天就来了两拨人,再说这么大条鱼带进来门口肯定要问的……”
许钟暗叫不好,听着声音先怯了三分,他们后勤主任骂起人来一点情面都不讲,是全院上下都不敢惹的头号人物。只听主任边说边往这边走,气愤不已:“这池子里我辛辛苦苦找人筛了两遍,连条蝌蚪都没放过,就是怕这批鱼苗下去有问题,这下倒好!”他走过来一眼看见李阐,指着池子对他说:“你看见了没?就一下午没看住,给我冒出来这么大一条鱼!这鱼到底哪来的!”
李阐看了眼神色慌张的许钟,许钟显然已经明白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眼巴巴的看看他又看看周北林,周北林回他一个抹脖子的表情。许钟绝望的闭上了眼,却听见李阐对后勤主任说:“不知道。”
许钟一脸震惊的后退了一步。
主任像是这才看见了许钟似的,说:“小许,差点忘了,你的龟这几天不能往池子里放了,等鱼大一点再说。
周北林说:“主任,龟就在你脚底下。”
主任看了一眼,点头道:“很好很好,我给你说这鱼苗是基金会捐赠的,像是什么名贵品种,捐赠人以后要回来看的……”
许钟僵硬的点头道:“不放,我一会就把它栓起来……”
主任说:“行了,别傻站着了,反正你穿着雨鞋,赶紧下去,我去找个抄网,今天必须把鱼给我捞出来!”说着自己大步朝办公区走了,周北林站在原地没动,朝许钟抬了抬下巴,“说你呢,还不快下去?”
许钟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就被周北林抢了,“想说不是你?你蒙谁呢?老王刚才满世界说你拿了条鱼回来烧烤,我要是你就赶紧把鱼捞出来堵住他的嘴。”
许钟还在磨蹭,旁边李阐慢悠悠说了一句:“你再不下去这个月的工资就不够赔了……”话音未落,许钟已经翻过栏杆跳下池子了,转头叮嘱周北林:“把小虫看好了,千万别让他下水!”说着趟水朝池子中间摸去。
李阐目光转回来,抽了抽嘴角问:“谁是小虫?”马上就反应过来,看着脚下的龟。周北林蹲下摸了摸龟壳,说:“它很有灵性的,许钟从小到大一直养着……”边说边指着龟壳上的一个印记给李阐看,“这里有个字,许钟坚持说是个虫,所以就喊它小虫……当然它一点也不小,我想着怎么也算是步入中老年了……”
小虫脖子伸出来转了转,微微仰着脑袋,两只黑豆豆一样的眼睛盯着李阐。
李阐蹲下来在那个字上摸了摸,面色有些疑惑,但很快他就明白了过来。龟甲上刻的应该是个繁体的风字,只不过有一半隐藏在了龟甲的纹路里。
许钟这个白痴。
许钟在水里摸了一会,他对自己在这么大一个池子里抓住那条鱼并没有任何期待,但领导在上面看着,总得表现的积极一点,毕竟刚才他还帮自己逃过一劫,但是没想到刚走到湖心亭附近,水中突然哗啦一声响,眼前金光闪过,大鱼用一种匪夷所思的姿态跳进了他怀里。
他慌忙抱住,扭头去看岸上那两个人,结果李阐和周北林都在逗乌龟,并没有发现他这边发生了什么,许钟喊了小周一声,让他看自己怀里的鱼。
周北林站起来张着嘴巴看着他,也有点难以置信的样子,鱼还在挣扎,许钟把它死死扣在怀里,边往岸边走边说:“怎么办怎么办?捞出来了怎么办?”边说边把鱼扔上岸,自己攀着石栏往上爬,池壁光滑,他几次都没有踩到受力点,还是李阐伸手把他拉上来的。
周北林指着地上的鱼说:“你不会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