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夕的步子慢而轻缓,怀里捧着的是楼天明过世前全家出游时候拍的旧照,可是梁秋月总觉得,照片里的丈夫比以往笑的更甜,甚至有一瞬,微微朝她抛了个不怎么正经的媚眼。
江炎就这样站在那里,看着那个梦了一辈子的女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心“怦怦”地跳着,第一次,江炎忽然觉得嘴角有些干涩,是无论什么都形容不出的情绪,带着兴奋地不能自己的感情,跌进最柔软的深潭。
好像许多年前,那个狭隘的弄堂里,警车里的男孩一厢情愿地想着,自己要去保护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那样。
好像警校礼堂里,台上发言的的男孩不由自主地抛向台下的眼神,盈满着女孩笑意连连的模样,带着春日的阳光,一片一片,激动如潮。
好像荒芜的山丘上,男人看着怀里昏昏欲睡的女人,轻声一句,“别怕,我在”。
好像飘渺海边,顾不得他人眼光的她,一下就站了起来,柔软的唇间迎上他的嘴角,是清香,是美好。
好像那天的游乐园里,脸红一片的女人害羞得和他说“愿意”,纤细的手臂轻躺在他腰间,让人欲罢不能。
……
楼夕,有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下面,请新娘的父亲将新娘交给新郎。”
伴着证婚人的话,楼夕小心翼翼地将手里楼天明的相片交给身旁的伴娘,喉头一紧,泪水就这样没来由地落了下来。
江炎猛地走上前,不等证婚人说话,就一把将面前的小女人锁近怀里。
好温暖,好温暖。
好像小时候,父亲抱着自己的时候。
是无以伦比的安全感,是让人欲罢不能的幸福感。
楼夕有些贪婪地将头埋进男人怀里,一下一下,直觉得他的味道浸透了整个世界的空气。
“楼夕,我爱你。”
男人熟悉的呼吸缓缓攀上耳畔,轻柔的、温暖的、带着几分霸道和固执地,在她心里留下这样的话。
楼夕抬起头,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哭什么……”江炎松开手,轻轻拭去自家女人脸上的泪水,语气里竟是有些彷徨的担心。
“怎么就嫁给你了呢……”楼夕哭着笑着,好像再说一件连自己都想象不到的事。
江炎愣了愣,也笑了。
“因为我在心里画了一个圈,这个圈里,种下了你的名字。”
“然后呢?”楼夕明知故问,笑颜盎然。
“然后生根发芽,于是我收获了种子。”
明明就是强词夺理,却叫听到的人都深深沉浸。
林月、王超、邵宇、小王、王灿、季婷、郁照,甚至那个骄傲自大的“钻石王老五”郑少君,无不都出现在了婚宴现场。
酒精和喜悦,亲朋好友的祝福,一圈一圈,都画出了追随这个男人的方向。
还有依照约定当了伴娘的李香,楼夕都还没落泪的时候,就看她在一旁红肿了眼睛。
“楼姐姐,说好了哦,你们的小宝宝一定要叫小馒头的。”小米昂着头看着正在敬酒的楼夕,童言童语里满是率真和固执。
“就是啊,好不容易结婚了,赶紧给我家小米添个妹妹呗。”林月夫妇在一旁也是笑脸盈盈,楼夕红着脸,对着这个,那个,都说着“好”。
江炎看着自家女人几分羞涩的样子,只觉得她的美,好像世间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只要有她,便好。
邵宇和燕子也如期到场,看着跟了许久的头儿终于找到了归宿,大约也实在是高兴,才过了半场的功夫,就喝高了。
手舞足蹈地样子羞了燕子一脸,却是难得的,没有怪罪。
还有小王和王灿,因为案子结下缘分的两人总觉得自个儿是一路看着楼夕他们过来的,心里自然也多了些娘家人的心态,别人过来敬酒的时候,也是来者不拒。
唯一有些尴尬的大约是季婷和郁照,楼夕和江炎上前的时候,季婷眼里分明闪过一丝焦虑,就连说话时候,也和平日的叽叽喳喳不同。
楼夕今天是美的,美的让季婷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嫉恨,合着郁照眼里扬起的五味陈杂,化成了短短一句,“佳偶天成”。
而郁照的话不多,看到两人过来敬酒,二话不说就连喝了几杯,嘴角不知是笑意,还是沮丧。
当然,别忘了我们玩得最开心的“钻石王老五”。
才刚入场没多久,郑少君就被那些个三姑六婆拖着介绍对象,甚至还有因为酒精壮了胆子的姑娘,脸红着一片跑去在他脸上猛地一顿乱啄。
于是粉的、红的、待到敬酒的时候,郑少君脸上早已是“百花齐放”。
“你看,我说的吧,错过我你没眼光。”全然不顾江炎瞬间紧绷的神情,郑少君一脸不正经地看着楼夕,就算她今天是新娘,也难免被他“调*戏”了两句。
楼夕笑着看他,也不去辩驳,谁料江炎却是一步向前抢了白。
“她是我的。”
也不过就四个字,听上去就是妥妥地宣誓主权。
那一晚,楼夕只觉得自己如醉生梦死般的幸福。
男人的味道紧紧缠绕着自己,一点一滴,比任何时候都要浓烈,比任何场合都要上瘾。
落下的吻,肩上的痕。
是爱的见证,是那么久以来,就算痛楚,也没有放弃的结果。
“别怕,我在。”
就因为一句话,让她一步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