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的话刚落音,安氏的目光,便不由自主的往刘雅琴那儿看过去,果然看到她桌案上惨不忍睹的墨迹,一时忍不住吃笑出声,收回了视线。
王氏被李氏讽刺,又被安氏毫不留情的笑话,顿时有些面红耳赤起来,到底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刘青那丫头如今是公婆心尖尖上的人儿,在他们心里的位置跟孙子也差不多了,连带着李氏的待遇也跟着水涨船高;而她自己在公婆心底的坏形象还没有彻底扭转回来。
意识到眼下不是同大房起冲突的时候,王氏挤出了个笑容,“大嫂说得是,青青有延宁那般聪明的大哥,她自个儿这般聪慧也正常,是我想多了。”
“不怪二弟妹。”李氏忽然笑了,慢条斯理的道,“二弟妹心里着急也正常,只是学习一事,不是一蹴而就的,现在孩子们正是打基础的时候,等他们基本功练好了,字帖这些也会给他们都用起来,延宁都说了,等小五他们都用得到的时候,他再去书肆寻一些好的字帖送回来。”
刘大爷闻言点头道:“老大家的说得很是,该怎么教孩子们,孩子们学的如何,老大家的才清楚,咱们什么都不懂,就别去指手画脚了。”
说到最后,刘大爷的目光似有若无的往王氏身上瞥了一眼,他就知道这个儿媳妇不是真的老实了,面上装的那么好,一有机会就想挑拨离间,叫他们差一点就误会老大家了,真真是个不安分的!
顺着刘大爷的目光,蒋氏也看过去,狠狠瞪了王氏一眼。
殊不知盯着公婆锐利的视线,王氏心里也后悔不迭,她本来打算伏低做小,彻底把公婆对她的负面印象给洗掉的,哪里想到一时大意,以为真能抓住李氏的把柄,从而在公婆跟前表现一番,结果反倒自乱了阵脚,这两个月好不容易让婆婆对她的态度稍有缓和,现在只怕又白费功夫了。
王氏心里懊恼归懊恼,面上还要陈恳的接受刘大爷的敲打,又对李氏笑道:“是我什么都不懂就乱说,还望大嫂不要介意。”
李氏笑着摇头,语气温和下来:“咱们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二弟妹快别见外了。”
刘青学习进度远远高过其他小伙伴的事,不过是件小插曲,因为她是个姑娘家,刘家再怎么想培养,也培养不出个女状元来,因此大家只是那几日有些惊讶,过后便丢开了。
刘家如今正忙着,小辈的学习还真不是他们重点关注的问题。
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刘家的茶叶蛋,在周边几个镇子的市场都打开了,加上金桥镇,他们一共要去四个镇子上卖茶叶蛋,而每个镇赶集的日子都不一样,加起来一个月便有十二天要出摊的,每一次都是满载而去,满包袱而归,刘家人的干劲更足,小买卖做得那叫一个如火如荼。
茶叶蛋卖得这么好,买牛的事自然也迫在眉睫了。
板车早就在刘大爷和几个儿子的努力下打好了,木板都被打磨得光滑细腻,一看就是费了心的,蒋氏还带着几个儿媳妇收拾了后院的猪圈,空出一块地方来当牛栏,可见全家人都在期待着这头牛的到来。
于是在一次金桥镇的集会,卖完茶叶蛋的刘大爷回来,便众望所归的牵了头高大的壮牛回来,在农村买牛可是大事,刘大爷一行人从村口便被村人围住了,一群人拥簇着他们回来刘家院子,还在热火朝天讨论着刘家的牛多少钱买来的。
这头牛也毫无疑问成了蒋氏的新宠,蒋氏连她那几头膘肥体壮的猪宝贝都没时间搭理了,每天一回家,问得最多的便是有没有及时给牛喂草。
忙碌而充实日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更何况现在茶叶蛋的销量打开了,刘家每个月的进账翻了好几倍我,发家致富只是时间问题,刘青彻底丢开不管,每天不是练字就是绣花,时间过得就更快了,一眨眼便到了十二月。
在农村,腊月正是忙碌的,不是农忙,而是忙着置办年货,家家户户都准备过一个红火的新年。
村里的半吊子屠户老根叔变得炙手可热起来了,因为过年家家户户都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杀猪。
蒋氏养猪有一手,去年抱回家的四头猪,被她全须全尾的养活了,而且养得白白胖胖,膘肥体壮,正是宰杀的好时候,因此早在月初,蒋氏便同老根叔打了招呼,叫他定个日子来家里杀猪。
因着今年刘家收成好,赚的钱多了,蒋氏也大气了一回,决定这回卖掉三头猪,剩下的一头都留给自家吃!
刘青听得这个消息都不由双眼放光,她目测一头猪少说都有百来斤,整整一头都给自家吃,那种幸福的场景简直不敢想象。
至少好几个月里,猪肉都是吃不完的了。
大家都期待着老根叔来家里杀猪。
只是家家户户都等着杀猪,而农村杀猪又有讲究,还得算日子和时辰,可老根叔就一个,一天顶多安排个两三场,根本忙不过来,轮到刘家,都到腊月底了。
好在刘青堂伯家的猪杀得早,腊月初便杀完了,蒋氏便去堂伯家借了二十几肉,拿回家准备制作腊肉和腊肠,要过个丰厚的年,这些腊味都是不能缺的。
刘家杀猪的这一日,刘青也没心思睡懒觉了,早早爬起来看热闹。
自从进入腊月里,便是属于女人们一年中最忙碌的时候,准备各式各样的年货吃食,大扫除,每日忙得不可开交。
还有些人家这年收成好了,舍得几个钱给家里人做棉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