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妄怀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九清俞江都一头雾水,只有司鹤听懂了,他沉默片刻,自顾自地走到了最前面。
村里没人在外边儿,家家户户都是门窗紧闭,连只野狗都瞧不见。九清俞江背着行李牵着马走在后面,季妄怀手按在剑上,随时准备拔剑而向。
司鹤倒是没考虑这么多,他率先走到一户人家面前,透过窗户纸往里面望了望,依稀看到几个人影闪过。
“叩叩叩——”司鹤试探着敲了敲门,屋内没有声音,他便又轻轻敲了敲:“请问有人吗?”
屋内传来一声犬吠,很快有个男子低声吼道:“别叫——”,屋内又陷入一片死寂。
司鹤碰了壁,便无奈地朝季妄怀他们摇摇头,四人又往前继续走着,一户农家小院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就这家吧,”季妄怀停住了脚步,眯了眯眼说:“这家只有妇女和小孩儿,交谈应该容易些。”
“二殿下来过?”九清傻乎乎地问道,“这和其他人家有什么区别吗?二殿下是怎么看出来的?”
俞江也不明白,他疑惑地望向季妄怀,一旁的九清见平日里总爱对他说教的俞江也是一头雾水,心里暗自窃喜,总算有俞江也不知道的事了。
“这户农家用来耕地的农具都靠在角落里生了锈,说明平日里不怎么使用。就算用过,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司鹤清了清喉咙,替季妄怀解释说:“院中的石桌上放着几个竹编筲箕,院里种满了桑树,说明这户人家主要是栽桑养蚕,院内竹竿上挂着几件小孩儿的布卦,说明家里有孩子。”
“要靠女人养活一家子,男人在不在家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就算在家也不是什么成得了事儿的人。”
说完,司鹤同季妄怀对视一眼,季妄怀欣赏地笑了笑,“就是这个意思。”
这是司鹤第一次见季妄怀笑,他还以为这人生来就只会虎着脸,一副生人勿近,近者则死的样子。
听了司鹤的解释,九清心头一亮,连忙跑到这户农家之前,一边敲门一边叫道:“喂——有人吗——有人么——”
“行了别敲了,”季妄怀轻声喝住他,“让司鹤去敲门,他比你有女人缘。”
司鹤一脸懵逼:“???”
九清给司鹤让了路,司鹤便走到门口,一只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屋里的动静,一边轻轻敲门,笑着说:“哎,大姐,可以行个方便吗?就一会儿,您开开门,我们说一句话就走!”
许久,屋里也没动静,九清瘪瘪嘴说:“得了吧,这村里就没人会给咱们开门,今晚上咱们只能睡树林了。”
“哎,话别这么说,都怪你把别人吓着了。”司鹤笑了笑,故意大声道:“咱们又不是什么侍卫士兵,就是一个路过的,罗家村的人们都心肠好,不会不管我们的。”
足足过了半刻,门才缓缓打开,只露了一个小缝,一个女人在门后露出半张脸,警惕问道:“你们要说什么?”
“大姐,我们是打这儿路过的,要回秣城,这时辰不早了,想来村里寄宿一晚,不知为什么村里黑灯瞎火的,是出了什么事吗?”
司鹤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只小虎牙,眼睛弯弯的讨人喜欢,他穿一身月白色的衣袍,肩上背着他的画袋,看上去就像是一位文弱书生。
妇人见他这般,警惕性降了不少,可还是不愿意把门打开,“村里现在是不留宿外人了,你们……哎,你们还是在外面凑活一晚吧……”
“大姐,这外面深夜露重,我家大哥生了病,不能受寒。”司鹤可怜巴巴地说道,连忙把身后的季妄怀拉了过来,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沉重地说道:“不如这样吧大姐,我们兄弟几个在外面住没问题,可是我大哥不行,不如您行行好,就让我大哥住一晚吧,滴水之恩,咱们兄弟几人定当涌泉相报。”
季妄怀虽然一身劲装,可还是穿着厚重的棉袍,他本就肤色白皙,头发又松松散散地披在身后,夜晚月色撒在他的面容上,倒有些命不久矣的错觉。
大姐瞧了瞧司鹤,又瞧了瞧季妄怀,又瞧了瞧司鹤,再打量了一番季妄怀,满目狐疑地说:“可是你们长得……”
司鹤暗自拧了拧季妄怀的手臂,季妄怀会意,皱眉咳嗽了几声,司鹤如临大敌,惊慌失措地抓紧了季妄怀的袖子,担忧地问道:“大哥!你是不是又觉得不舒服了!药呢!药呢!”
“这……药吃完了……”俞江懊恼地说,配合司鹤演着这出戏,“怕是这夜深了,又没来得及吃东西,寒毒又复发了。”
这四人,各个仪表堂堂,更别说司鹤和季妄怀,就是人中龙凤——司鹤温柔有礼,季妄怀清冷孤傲。
农妇没什么文化,自然不懂这叫天人之姿,只是觉得这四人看起来面目友善,不像是什么坏人。
“那……那就进来吧……”农妇终是于心不忍,侧了身子,把门开大了些,“这几位小兄弟也可以在这屋里住一晚,只要不嫌弃。”
“哎,不嫌弃不嫌弃。”季妄怀先进了屋,司鹤走在后面笑眯眯地道着谢,自己扭身的功夫,一手抓住俞江一手抓住九清,拉着他们就进了屋,生怕农妇反悔。
农妇点亮了油灯,屋里总算亮堂起来,借着光,季妄怀快速地扫了一眼屋内,果然没有男子生活的迹象,床上坐着两个小娃,应该是龙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