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只是一时心急,才违背了王妃的嘱咐,望王妃原谅。其实王妃的话,缨铒句句铭记于心,怎敢不遵从呢。不要说今日的话,即便那日在沁河边偶遇,王妃是如何缅怀曾经,放不下过往的话,缨铒也不敢忘记。”
余竞瑶的心骤然一紧,好个陈缨铒,居然来了一招无中生有。“我倒要听听,我那日是如何缅怀曾经,放不下过往的?”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编排来陷害我。
“这……”缨铒眉头一蹙,神情略显纠结似的,叹息一声,道:“我是没什么不能说,只怕当着宁王的面,王妃不想听。毕竟这句句话都是绕着陆尚书。”
陈缨铒话一出口,惊住的不仅仅是余竞瑶,沈彦钦举箸的手顿在了半空,刚刚夹起的丸子落回了盘中。他整个人僵了住,面无表情,淡漠得让人生寒。
余竞瑶没想到陈缨铒居然会拿陆勉来压制自己。她心底澄明,问心无愧,不怕陈缨铒,这事说到天边,余竞瑶没做就是没做。但此刻,见到沈彦钦的这副表情她怕了。不是担心自己辩不过陈缨铒,而是担心再说下去,陈缨铒定是会句句不离开陆勉,一定会把自己和陆勉的过往在翻出来。余竞瑶知道,仅仅是听到这个名字,都让沈彦钦很不舒服,更何况再提往日的事。
想到前一阵谣言四起时,沈彦钦还曾因此而怒,甚至都没有参与到自己的翻案中来,她心里就一阵阵的难过。沈彦钦不是神,余竞瑶能够理解他。这事,是如论如何不能再提了。
“当初说了什么,你我都清楚,我问心无愧,你想污蔑我,我也无畏无惧。只是你觉得这话,该你说出口吗?你一而再再而三挑衅,便别怪我不客气了。”余竞瑶从容自若,唤了一声赵嬷嬷,赵嬷嬷赶忙进了来,垂手待命。
“带陈小姐下去,让她在佛堂静静心,天不亮不许离开,好好想想今日她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余竞瑶一摆手,赵嬷嬷赶忙带着小婢上前,刚走到陈缨铒面前,便听她唤了一声。
“等等。”陈缨铒左右看了看身侧的小婢,冷笑着又看了看宁王,对着余竞瑶道:“怎么,想堵住我的嘴?王妃这不是怕了是什么?什么问心无愧,王妃说得出口吗?”
得寸进尺,余竞瑶岂还能留她。“赵嬷嬷!”
赵嬷嬷闻声点了点头,走上前寒声道:“陈小姐请吧。”
陈缨铒瞥了她一眼,无动于衷,转头看着一直沉默的沈彦钦,含笑道:“我知道王妃发话,我只有遵从的份,可毕竟此刻宁王坐在这呢,这宁王府,到底还是宁王说得算吧。”
她倒是够聪明,知道宁王来压自己。的确,有宁王在,就轮不到她这个王妃发号施令,除非宁王不想管。余竞瑶瞥目看着静默的沈彦钦。一时间,堂中寂静无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沈彦钦的身上。
沈彦钦的头始终没有抬起,他面无表情地夹起刚刚落下的那颗丸子,细嚼慢咽地吃了下,然后把碗推向小婢,示意她盛汤。
余竞瑶看着他那张清冷寡淡的脸,心沉了下去,眉头微拢,聚起一股淡淡的酸楚。沈彦钦的态度她明白了,不管陈缨铒的话属不属实,他往心里去了。此刻就算她和陈缨铒辩论起来,也毫无意义。他若是相信自己,就不会是这副神情。余竞瑶太清楚这副神情的意义,他生气了。
“好,既然有宁王在,那就由宁王来断决吧。”余竞瑶冷哼了一声,从食案前退了出来,无奈看了看沈彦钦,又冷目瞥了一眼陈缨铒,言了一句“我先歇了。”便带着霁容出了门,回了寝堂。
这一幕,赵嬷嬷也看出了门道。宁王虽未言,可却着实是护了陈家小姐。赵嬷嬷替自己王妃叫屈,却也不敢表露。陈家小姐是谁?是皇帝钦点的侧妃,地位再不如王妃,也是将来的主子。王妃都走了,自己岂还有留着的理由,也带着小婢退了出去。
赵嬷嬷看得出来,陈缨铒自然也看得出来。她也没想到宁王居然会护着自己,王妃走了,他连眼都没眨一下。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原来用陆尚书的办法这么管用。
众人这一走,布菜的小婢愣了住,竟忘了给宁王添汤,不过有人记得。陈缨铒款款上前,接过了小婢手里的汤勺。她盛了一勺,侧目瞟了宁王一眼,见他没拒绝,便添在了他面前的碗中。接着又是两下,这碗便满了。见沈彦钦始终静默地看着她的手,陈缨铒心下暗喜,也羞红了脸。于是心活了起来。拾起小婢托盘中的筷子,撩起衣袖,媚笑道:“妾身……给宁王布菜?”
这一句话似挑了沈彦钦的神经,他突然笑出声来。陈缨铒略窘,也陪着笑了,还是夹起一片鱼肉放在了沈彦钦的碗里。
“陈缨铒,你不是京城人吧。”
“是啊。”见宁王和自己聊了起来,陈缨铒心下欢喜,连忙应声,又给他夹了一片笋。沈彦钦不为所动,依旧淡然而笑。
“你父亲是浧州长史陈年松,不过今年初秋入京,做了御史中丞?”
“是啊,殿下这么了解啊。”陈缨铒笑得有些尴尬。
“至于如何做到御史中丞的,我想不用猜也知道吧,听闻他是皇后的从祖兄,关系倒也不算远,按理说,你是要唤皇后一声姑姑,可是这声姑姑你唤得心安理得吗?”
陈缨铒有些慌了,握着筷子的手抑不住地抖了起来,她目光惶惶地看着沈彦钦。
“如果皇帝知道你是罪臣之后,知道你父亲曾包庇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