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庭院中独留夫妻二人,沈彦钦回首,对上了余竞瑶的眼神,眸中的伤痛,茫然,愤恨,绝望,复杂得难以言表。他只觉得这眼神很熟悉,和在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他心慌了。
“我没有送那信。”他开口解释。
经历这么多,她不知道该不该信他,或者她谁都不敢信了。“不管送没送,这信在晋国公府搜出来了。”
“是有人要陷害晋国公,当初我收到的信,写得也不是这些。”
她当然知道有人要陷害父亲,她也猜出是谁了。她只是不明白沈彦钦怎么可以这么冷静,余竞瑶觉得丈夫清寂得像水墨,像云雾缭绕的峰,看不清,靠不近,触不到,也摸不透,雾越来越浓。她叹了一声,把这口撑了一整日的气都泄了出来。
“希望如此吧。”事已至此,她没力气再纠结这些了。
沈彦钦不怕她哭闹怨怒,就怕她没了情绪。心被扯着似的疼,他走上前,抱住了妻子,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累了一整日了,我们回家吧。”沈彦钦低头看着茫然的妻子。
余竞瑶沉默了半晌,也举眸看着他,眼神中看不出一点内容,“殿下先回去吧,晋国公府发生这么大的事,没个人撑着不行,我陪陪母亲和沛瑶。”
“我陪你在这。”
妻子摇头,“你还是回去吧,这件事是你和御史台一同办的……”她哽了住,沈彦钦捏着她的胳膊问,“你不相信我?”余竞瑶还是摇头,她说不上来,只觉得有点混乱。“你要是真的想让我信你,你就再帮帮父亲吧。”此时此刻,她无能为力了。
沈彦钦抱紧了妻子,在她额上深深地亲了一下,依依不舍地放了开,嘱咐了自己随行的一队侍卫留下。带着其他人回宁王府了。而此刻的宁王府,也正有人在候着他,侯他入宫面圣。
他一走,余竞瑶唤来了沈彦钦留下的人,让他悄悄通知被关在门外的林校尉去查查这到底怎么回事,再让他遣人去将军府看看,也去睿王府打探一番,如今她只能靠自己了,但凡有一丝机会,她都不能放过。
那人得令去了,她回后院安抚母亲和妹妹,方才那封信像块巨石压着她,她甚至不敢看沛瑶,她也害怕妹妹说的话成真,没敢提刚刚发生的事。
“母亲,父亲被出事之前,宁王可遣人来过?”余竞瑶拉着母亲问道。
母亲抹着泪,摇头。“宁王没来过,但你父亲好像去找过他。”
“什么时候的事?”余竞瑶问道。
“快十日了吧。只是听他提了句,不知道去了没有。”母亲通红着眼睛看着余竞瑶,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声音颤抖,哑着嗓子问道,“竞瑶,你父亲是不是救不了了,他出征时我心都没有这么慌过。你让宁王帮帮他,还有睿王,皇帝不会不听他两个儿子的。”
“你放心,我会的。我已经派人去找睿王了。”
母亲的泪不止反而越来越汹,她害怕了。晋国公的脾气她最了解,就算留下一命又如何,他一辈子忠君为国,临了背上这么个罪名,只怕他生不如死。即便她一个妇人家不懂朝政,不知道这之间的利益争斗,但她明白,皇帝把这件事做得这么大,即便最后查出晋国公是被冤的,他也不会为他翻案,历朝历代,听说哪个皇帝会承认自己的错。
这便是良弓藏走狗烹,怨也只能怨父亲离皇帝太近,锋芒不敛,和睿王贵妃走得那么近,必然会让皇帝起疑心。他一早意识到这一点,没把手伸到夺嫡之争中便好了,如果是那样,无论是曾经的历史中还是如今自己经历的这一世,他都不会落得个灭门的下场。
林校尉回来了,他身手不凡,悄无声息地从园林和街头相接的两棵树上翻进了晋国公府,偷偷在西厢耳房见了王妃。
“到底怎么回事?”余竞瑶急切问道。
林校尉一五一十解释道,“半月前皇帝招衡南王父子入宫,本是听闻他联络晋国公许久,想探探衡南王的底,结果衡南王反把晋国公告了。言接近晋国公是为了探取晋国公和高阳王往来的证据,他道国公爷和高阳王曾密谋欲反,包括封禅时高阳王派人刺杀皇帝也是国公爷一同谋划的,不然何故一个高阳王的侍卫轻而易举就接近了陛下,当时的护卫将军是余将军。”
“照他这么说,兄长也参与进去了。”余竞瑶怒从心生,讽言道。这刺杀一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分明是沈彦钦计划的,怎就落到了父兄身上。怪不得他不做解释,他也不敢解释。
林川面色暗沉,点了点头,“是,包括平江州的忠武将军也是余将军推举的。”
“那是宁王举荐的!”余竞瑶真想喊出声来。明明就是沈彦钦的阴谋,如今全都落在了父兄的身上,她是有口莫辩。这就是天道轮回,因果报应,沈彦钦的这笔账,还是算到了晋国公的头上。为了沈彦钦她当然不能说出真相,可不说,害的就是晋国公一家。
“晋国公被御史台带走,是宁王嘱咐才没送入大理寺。他一直没招,不过方才听闻已经搜出了证据,即便他不认,这谋逆的罪也逃不过了。”
余竞瑶心都凉了,谋逆之罪,一经落实,株连九族,任谁也别想逃过。看着王妃绝望的神情,林川安慰道,“王妃放心,宁王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没事,那我余氏一族呢?”余竞瑶冷言道。
二人沉默片刻,一时间房中寂静得可怕,像有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