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生活,习惯面无表情的太妃,习惯庵里小尼姑们叽喳的性子。
五年后。
太妃抄写完经书,把笔洗好收齐,见外头天色都暗下来,脸色也跟着沉了下去,问一旁站着的清双,“玉珠还没回来?”
清双都快哭了,“还没。”
太妃叹口气,又不好为难清双,“你出去吧,去后门去瞧瞧,她们两应该快回来的。”等到清双出门,太妃推开正对着后门的窗棂,能够看见远处的大山一片春意,到处都是嫩绿一片,生机盎然。那个姑娘,前几天都馋嘴的跟她说山里的榆钱树长了一串串的榆钱,快能吃了,想出去采些回。
这五年的相处,太妃就知道这姑娘的性子,表面看着沉稳,其实也就是个孩子。眼下又是初春,过了个冬季的猎物会在山中寻食,她怕玉珠碰见野兽,就不允许她出门,哪儿晓得这姑娘还偷偷的溜达出去,不仅如此,还把清欢也带了出去。
好在没片刻,远远的山路上看见两个小姑娘拎着篮子朝回走。
太妃关了窗棂,在太师椅上坐下。
玉珠跟清欢回来后,瞧见太妃门窗紧闭,玉珠把一篮子的榆钱递给清欢,愁眉苦脸道,“清欢,你把榆钱拎去厨房清洗干净,我先去见见太妃,太妃怕是生气了。”
清欢点点头,“成,你快进去哄哄太妃。”
玉珠去敲门,里面传来太妃冷淡的声音,“进来吧。”
玉珠一进门,见到太妃面无表情的坐在太师椅上,她走过去挨着太妃坐下,可怜兮兮道,“太妃娘娘,是我不好,没听您的话,偷偷跑到山里摘榆钱去了。”
“你还知道错?不知春季正是猛兽下山猎食的季节?若是碰上一头,你有十条命都不够它撕的。”太妃是很生气,小姑娘平日很乖巧也很机灵的,偏这次不听劝。
“都是我不好,下次肯定不会的,您身体不舒服,不要生气好不好。”玉珠清亮的眸子可怜巴巴的看着太妃,一双眸子都蓄了些雾气,看着实在可怜的很。
太妃一开始是不喜欢玉珠的,才见面她就发现这小姑娘长的漂亮,眉梢眼角藏媚,光润玉颜,这样的容貌她是喜欢不起来的。当初跟着先帝,先帝后宫三千佳丽,先帝尤爱这样的美人,她对先帝一片痴心,也就连带着当初对玉珠有些偏见,可一日日的相处下来,她却发现这个小姑娘难得有片赤子之心,对人真诚,媚而不知,不会把容貌作为武器。
于是,这么一年年的下来,她看见小姑娘长成大姑娘,容貌依旧绝色,甚至比宫里的穆贵妃更胜一筹,真正应了那句话,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五年前她还年幼,现在十五芳苓,回京还不知会让多少公子世家折腰,幸而姜家这几年的地位又升了几节,也算是无人敢惹,不然哪里保得住这样一个姑娘。
看着长起来的姑娘,太妃如何能真的生气,叹息一声,她道,“你下去吧,我有些累着,想歇会。”
玉珠翁了翁唇,“那太妃您好好休息。”
出了太妃的住处,玉珠随清欢清双一块洗榆钱,清欢偷偷问道,“太妃娘娘责怪你了啊,玉珠?你怎么不告诉太妃娘娘你是为了她啊,榆钱能安神健脾,清心降火,止咳化痰,太妃娘娘这几日身子不舒服,夜里休息不好,还总咳嗽,你是为了太妃娘娘好才去偷偷摘榆钱的。”
玉珠哪里会在意这个,笑道,“不碍事的,只要太妃肯吃就成,一会儿就凉拌一个,再用榆钱蒸饭,这几天我偷偷去摘,吃个几天,太妃娘娘就没甚大碍的。”
庵里也没御医,平日大家生病都是师太帮着看看的。
晚饭都是小尼姑们自己准备的,玉珠跟她们混熟后一般都会在厨房帮忙的,手艺也还是可以的。
这么几年下来,玉珠也习惯庵里的生活,唯一不好的地方便是她实在太想念家人,娘跟伯母祖母还能偶尔还看望一下她,可爹爹跟哥哥们,五年来,一面都不曾见过,她好挂念啊,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去看看他们。
晚上的榆钱饭很好吃,玉珠吃的有点多,撑着了,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消食儿。
太妃坐在榻上透过窗棂看着玉珠,嘴角勾着,跟一旁的师太笑着说,“估计是吃撑着了,还跟个孩子一样。”
师太也笑,“可不是,多好的一姑娘,这回去京城,也不知以后会如何。”
太妃叹了口气,师太又说,“今儿其实是太妃娘娘怪错孩子了,这孩子心诚,晓得您这几日睡不好,精神有些衰弱,特意去山上摘榆钱,这东西能安神,吃几日效果很好的。”
太妃怔住,苦笑,“倒是我错怪她了,是个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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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那边姜家的人也挺急的,木氏晚上歇息时总想跟姜安肃哭,“老爷,您说咱们姣姣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都过去五年,我的心里实在想的紧,再者姣姣都十五,也是该说亲的年纪,这点我也犹豫,前些日子见到姣姣一面,这亲事我越发是……”木氏也有些羞于启口,姣姣的容貌实在让人惊艳,家中的男人这几年都不曾见过,自然是不知,她也就开始担心姣姣的亲事。
姜安肃安慰她,“别担心,想来圣上是有主意的,你也说姣姣到了说亲的年纪,圣上不会让她一直待在庵里,可能今年就要回的。”
“那姣姣的亲事?”木氏担心,“我到不希望让皇上指婚,还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