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一滴。眼泪只能流给真正心疼自己的人看,而不是让骗子得意于骗局得逞。
他当她傻吗?他当她凌采薇真如太子府其他女人一样好哄骗好拿捏?
是,她是有求于他,想要借助他的力量为父亲洗冤。可是,这不代表她就可以任人欺骗受人摆布。
她非常明了,怡姝公主一日未找到,她就还必须留在太子府假装公主履行她和他之间的约定。一个肯为如画江山忍辱数十年的野心家,怎么会让一个女人破坏他的夺权大计。
也许前面那些表白都是他的真心话,但她绝不相信,他心中期待要与其执手看天下的人是她凌采薇。即便他对她有一丝好感,一点喜欢,那也不足以抵挡万里山河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这一点自知之明她还有。怡姝公主能给予他卫国强有力的支撑,而她一个罪臣之女,自己还是无根之浮萍,如何助他夺取他想要的一切?所以,他现在所言,皆是出于安抚,在找到怡姝公主之前稳住她,不要轻易扰乱大局。一切不过缓兵之计而已。
她的笑声更加清澈、决绝,当所有的阴谋与心机被窥破,原来即使来路荒唐,去路却不再迷茫。
“丫头,你笑什么?”南荣烈品出她笑声里似乎有股悲凉心伤之意,不禁忧虑重重。
凌采薇缓缓从他的手掌抽出自己的手,后退一步,笑靥如花的望着他,可视线里却只有南荣烈身后的滔滔江水,半晌她才轻声作答:“我笑太子殿下言重了。”她转身进了船舱。
外面太冷了,她亟需有什么东西来紧紧包裹住自己,抵抗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森森凉意。
她笑容里的千般娇媚,南荣烈第一见到,美得让人目眩神迷,却又觉得有种陌生的距人于千里之感。他紧随她进了船舱,见她坐在榻上身上裹了一件搭腿用的铺盖。
铺盖上绣着锦绣繁花,衬得她一张小脸苍白没有血色。
他坐过来,想给她捂手。她身子却故意躲开。
他不奢望她马上就能原谅她,有些事需要时间。他对她的故意冷落并不介意,又往她身边靠了靠,问她:“你刚才所言何意?”
凌采薇屈膝抱着自己,视线注视前方,却又不能聚焦,思量了一会儿,也不看他,直接说道:“我想毁约。”
第五十七章可守可毁
“毁约?”南荣烈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凌采薇。她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有别于其他女子的味道,如红梅遇初雪后的清冽寒香,他知晓梅花的傲骨铮铮便明了她此刻的态度坚决。
“我想知道原因。就因为我是邬弗峻?你以为我骗了你?”他扳过她的肩膀,逼迫她不得不面对他。
凌采薇斜睨他一眼,冷笑道:“不知我是称你太子殿下,还是阁主?我能不回答你的问题吗?”她只想安静地待着。
南荣烈拽住她的手,急切地解释道:“其实我也不算骗你,薇儿不信你再念一遍阁主的名字。邬--弗--峻。”
凌采薇眼神涣散,根本就没听他讲话。他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催促她:“你念邬--弗--峻。”
凌采薇挣扎两下无济于事,急着摆脱他的控制,只好跟着他念:“邬--弗--峻。邬--弗--峻。”
南荣烈笑着:“你听,听出什么没有?邬--弗--峻!”
她本来是受他强迫念这几个字,可是喃喃念出后,才咀嚼出别有深意。
邬--弗--峻,吾-夫-君,邬--弗--峻,吾-夫-君。
她竟然早没想到,刚开始知道他的名字觉得这三个字拗口,却不知他竟藏意于名字之中,早有提醒她之意。
凌采薇忍不住莞尔。
“你笑了就是明白名字里的意思了?我当日没有骗你之意,只是不方便把身份说出来,才会用‘邬--弗--峻’三个字提醒。估计你并没把我放在心上,不然天天念我的名字,总有一日会恍然大悟,‘邬--弗--峻’即‘吾-夫-君’,你夫君不就是太子我吗?”他想嗔怪她傻,又担心她还未原谅自己,听了会翻脸,便笑着刮她的小鼻子,以示惩罚。
“邬--弗--峻,吾-夫-君。亏你想的出这个哑谜来。”她也笑自己傻,可是笑过之后,内心仍是一片空茫与无助。
他根本不是她的夫君。她是顶着别人的身份和他假扮夫妻,除了那一纸合约,她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她可以接受他有两个身份,却无法接受有一天她和怡姝公主共侍一夫。
她知道公主的性子,在卫皇宣布怡姝公主要嫁南国太子时,公主就开始忧心忡忡整天念叨“一生一世一双人”,死也不嫁太子,死也不会与其他女人分享夫君。现在想想公主那时候就有了要逃婚的打算。
如今南荣烈要找她回来,不管公主愿意与否,她凌采薇是绝对不会做伤害公主的事情。如果公主知晓太子不但不是她口中的病秧子,而且雄才大略、英俊不凡,以她花痴的性子说不定会喜欢上他。
那时候,唯一让公主为难的女人就是她凌采薇。太子府其他女人她都可以顺利解决掉,可是以公主与她的感情,她知道自己的存在会让公主左右为难。公主有恩于她,将她从辛者库救出来,一直带在身边情如姐妹,她永远不会去伤害对自己有恩的人。
何况南荣烈并未真心待自己,即使她再贪恋他曾经给予的温暖,她也要学着放弃。
只有自己在公主回来之前消失,才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