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小慢低头,没说话。其实这两天,他们俩说的话很少。时小慢的牙齿已经恢复好了,早能好好说话。越驰知道,他伤时小慢太深,时小慢不愿跟他说话是理所应当的。
他虽然凶了越霖,越霖的话也的确说出了他的心声。
他看着时小慢垂下的睫毛,心中一动,紧跟着不由就说道:“小慢,越霖的话也是我想问的,你跟我回去吧,好不好?”
时小慢沉默。
越驰心中有些难过,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一个月都不到,时小慢又凭什么这样快就原谅他?他不敢再多说这个问题,更是因为怕时小慢真的烦他,也不大敢再坐在时小慢的面前。他怕自己坐多了,时小慢就真不跟他回了。
他起身:“我叫他们给你弄些吃的。”说完,越驰先走出房门。
他走后,时小慢才抬头看越驰的背影。
时小慢想跟越驰回,却又不敢跟越驰回。
那天在医院遇到旧日里的那人,他被那人拽着要脱衣服时,他的确做好了死的准备。不是五年前了,他宁可死,也不愿再被人羞辱。可是越驰冲了进来,自从遇到越驰后,每一次,每一次他遇到困难时,越驰都这般如天神降临。
他也数不清越驰拯救了他多少次。
他要承认,他的那些因被越驰再度送回来而生的丧气、失望,甚至是绝望,在他被越驰紧张捞进怀中时,已经消散得干干净净。
越驰就好像老天爷注定要让他遇到一样,小时候吃过的苦,遇到越驰后,没了。小时候没有得到过的一切,遇到越驰后,全部都有了。
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喜欢越驰。
只要越驰站在他面前,他打定的所有决心就能立刻失去效用。
可他真的很怕,万一又有下次,越驰又把他给扔了,他该怎么办?感情这回事,只会越陷越深。
他不觉前头说了不会跟越驰和好后,再跟越驰回去是多么丢人的事,他那样喜欢越驰,他不怕丢人。
他怕的是越驰会再次不要他。
他担心的是越驰在已经知道他那些y-in暗事的情况下,到底会不会嫌弃他。
越驰表现出来的,与往日并没有不同。可他从来也看不懂越驰,他想到他那么喜欢的人,可能会嫌弃他,他就难受得厉害。
他也不知该怎么办。
他真怕越靠近,越驰就越容易嫌他。
越霖住了一晚,便被越驰赶回去。
他来时是坐火车来的,走时,越驰叫人开他的车送越霖回家。
越霖走前,越驰还跟人在另一间卧室内讨论工作的事。越霖悄溜溜到时小慢房间内,跟时小慢说了好半天的话,说到后头,实在没话说了,可怜说道:“小慢,我要回上海了。”
“你路上小心啊。”
“小慢,你今天就跟我们走吧。好不好?”
“……”
越霖叹气,下定决心般地抬头,小声道:“我哥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走去把卧室门关紧,再回来,“你知道吗,其实我跟我哥不是一个妈妈。”
时小慢睁大双眼。
“唉,我不觉得丢人嘛,可能是因为从小到大过得挺开心吧。但是我哥……我哥的妈妈跟我妈妈是姐妹,亲姐妹。”越霖挠了挠头,“其实这些事,家里人都瞒着我,我妈不知道我也知道。但是我好歹在家里长这么大,总会听到些。有时候我爸喝醉了,就会说很多,我偷听的。你知道吗,我哥的妈,也就是我大姨,是生病去世的……她得的是j-i,ng神病……”
时小慢脸色已经变了。
“你想不到吧,我大姨以前经常要杀我哥……”
时小慢立刻坐直了,手抓紧被子。
“就……还有些事,我是晚辈,不好说。但是你可能真的误会我哥了,我大姨去世的那天,正好是我哥过十岁生日……”越霖看时小慢,“后来我哥再也没过过生日。”
时小慢听得差点忘了呼吸。
“我们家里人都知道,每年我哥生日前后一个月,他都会变得有点不一样……他的脾气不太好,也老打我,但他其实对我很好。他也真的就是……他是好心吧,只是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变成另一个人。我们都知道,但是我哥他自尊心很强,我们不敢说任何话。其实,我哥真的很可怜……”越霖说完,叹了口气。
恰好这时外头的人叫“二少爷”。
越霖起身,比了个“嘘”的手势:“不要说是我说的哦,我先走啦。”越霖往外走,临走前又回身,“我在家里等你啊,你快来。”
越霖走后,时小慢坐在床上,直到太阳落山,姿势也未变。
阿姨进来给他开灯,见他如同雕塑一样,吓道:“小慢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越,越驰呢。”
“大少爷去车站了。”
“去车站?”时小慢吓得立刻从床上下来,阿姨惊道:“您还要多休息啊。”时小慢回头看她,“他是不是又要走了?”
阿姨不懂他们之间这些,纳闷地摇头:“我不知道。”
时小慢快急哭了,他坐在这儿发呆,连越驰走了都不知道。越驰问他愿意不愿意一起回上海,他没答应,越驰一定很难过,直接就这么走了。时小慢踩着拖鞋就往外跑,他这些天都不敢出门,不知外面已经变凉许多,已到十一月,江南开始降温的时候。
他冲出去,阿姨拿了件大衣跟在他后头。
可阿姨根本追不上他,阿姨喘了几口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