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惜燕,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嚣张跋扈啊。”
傅太后全身如石化般僵掉,她猛然抬头,看到了那个几乎让她疯狂的人,那张面容她已有十几年不曾见到过,可到死她都不会忘记这是谁。
“蓝以熏!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傅太后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女子,眼中瞬间升腾起恨意。
不,蓝以熏已经死了,她早就死了,可面前这个人,傅太后透过烛火盯着她,那张令人憎恶的脸分明就是蓝以熏。
随着“蓝以熏”一步步的靠近,傅太后死死抓着一旁桌角的手开始颤抖。
“这些年从皇后到太后,你很风光、很快活吧?可是我为什么在你的眼中看不到一丝丝的快乐呢?反而都是猜忌、疲惫与惶恐。”
一句话如针般刺进傅太后的心头,的确,外人看来她的确是风光无限,如今更是拥有至高无上权力,可是她并不快乐,一生所爱却从不爱他,自己的丈夫被自己亲手害死,贵为皇帝的儿子又没有天子之资,家族如今又是内忧外患,她日日担惊受怕,总觉得有人要来害她,甚至总觉得也许某天醒来,这太后的位子又会消失不见。可没想到自己辛苦伪装的这一切最后竟是被自己最为憎恶痛恨的人看出。
“你不要自以为是了,蓝以熏,不论怎样,我都是太后,是万人朝拜的太后!”
“太后又如何?你身边可有人真正的爱你敬你?你甚至连一个可以依赖信任的人都没有,纵有太后之位,又有何意义?”
傅太后呼吸变得局促,胸口剧烈的起伏,“蓝以熏”这一番话再次勾起她嫉妒的心,凭什么?凭什么她蓝以熏可以得到慕渊完全的爱?凭什么自己明明是太后了却获得如此累,而她眼中竟还是那样的清澈悠然?凭什么自己的眼角已经有了许多细纹,而她依旧是当初与自己一同相伴闺中的模样?
蓝以熏缓缓靠近傅太后的面庞质问:“说到太后之位,你弑君杀夫,又逼儿子篡位,你觉得你配做一国太后吗?”
傅太后不经意的向后靠,却发现坐在案炕上的她被逼的根本无路可退,“你……你信口雌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你除掉当时帮你动手的人,甚至漆凌,就真的无人知晓了?”
“不!你胡说!”傅太后尖叫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蓝以熏”推开,自己向门外跑去,“来人,来人把这个妖孽给我抓住凌迟处死!”
“你在叫谁?皇后。”
傅太后刚冲到门口,又有一黑影出现在面前,而这个人对她的称呼居然是……“皇后”!
“你……”傅太后后退一步,看着身披黑色斗篷的人,那熟悉的声音……她已经不敢往下想。
来者摘下了斗篷的兜帽,门外廊下的灯火将他的面容照清,随后他再次缓缓开了口:“别来无恙啊,朕的皇后。”
“皇……皇上……”
“不不不,拜你所赐,朕现在是‘先皇’!”站在门前的“贺狄暝”刻意加重了最后两字。
“不,不是我害了你,不是我!”傅太后疯狂的摇着头颤抖着说着,她已是惊恐到了极点,根本无从仔细思考已经死去的蓝以熏和皇上为什么会死而复生出现在自己面前。
“是吗?既然如此,那你便随朕一起走吧。”说着,“贺狄暝”便伸手上前欲要拉住她。
“不要,我不要跟你走!”傅太后疯了一般打开“贺狄暝”的手臂,向依旧进行宴饮的月华台跑去。
而她身后的“贺狄暝”向一旁的“蓝以熏”使了个眼色,随后独自拉上兜帽便快步跟了上去。易容成蓝以熏的暮云沫则悄然向宫外踱去,她所要做的已经完成,后面就不需要蓝以熏这个身份出现了,以免在众人面前扯出父亲母亲与那妖妇的旧事有损声誉。
傅太后精神不济、步伐虚浮根本跑不快,边跑边向身后看,发现那两个身影似乎一直跟着自己,甩不掉、逃不脱,如同地狱来的鬼魅,要将自己带去永生的黑暗。
“不要,不要把我带走,我是太后,我是太后啊!”她边喊叫边冲进了宴席之中。
众人见太后更衣回来,原本准备起身行礼,却发现太后的头发散乱不堪,发簪摇摇欲坠,身上华服的外褂脱落了一般沾满了灰土,而太后本人则形似疯癫,一直大喊:“不是我,不是我!”哪里还有不久前雍容端庄的太后之姿?在场之人皆窃窃私语了起来。
“母后,你怎么了?”皇上见太后如此,立即起身欲要拉住她,可他此时担心的不是母后发生了何事,而是想要快点制止住她,以免丢了自己的颜面。
对于皇帝的呼叫,傅太后充耳不闻,眼中充满了迷惘和惶恐的四处张望,在人群中又看到了那两个令她毛骨悚然几乎崩溃的身形。
“皇上啊!你的死不是臣妾主使啊,都是漆凌啊,臣妾不过是听他的命令下药而已。”
此言一出,四座哗然。
“什么?太后说是他给皇上下了药?”
“究竟怎么回事,先皇的死跟太后和漆相有关?”
众人面面相觑,看看疯妇般的太后,再看看一旁蓝色铁青的皇上。
“母后近日身子不适,高烧不退导致神志不清,你们还不快把太后扶下去休息!”皇上一声令下,宫女们赶紧上前拉人。
怎料太后不知哪来的力气左推右抡地把宫女全部挡开,继续高声尖叫:“放开我!我不走,我是太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