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教导学生们要懂礼貌讲道理。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反而做不到了。我斟酌了一下,将话说的好听些,“季贺同,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厚爱,只是我认为我们并不合适。我们都已经过了年少冲动的时光,我觉得我们应该更好的考虑未来,综合分析下来,我们不合适。”
这话总归不那么伤人了吧。
季贺同耐心十足,“哦?那你说说。我们为什么不合适?”
我有些烦躁起来,初初听到季贺同说什么要追求我的话,我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很直白简单,根本什么都没想。
现在他突然这么问,似乎我必须要说出些什么来,才能圆谎,好在理由信手拈来,“你看,你的家族不可能接受我这样的身份。再者你妹妹是季婕。不用我多说,你也该知道她有多么的不喜欢我,我跟你不可能有未来。”
甚至连幻想都不曾有过的未来。
季贺同微微侧头看我,“你怎么不说彭震?”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季贺同看我的那一眼,带着讽刺,我像是在他面前被扒了衣服,那样赤裸的被审视。
舔了舔干渴的嘴唇,即便是我心里难堪。可事实就是事实,我得认,“对,还有我跟彭震的关系,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的父母不可能查不到这样的事情,还有你,你真的能接受这样的我吗?季贺同,别自欺欺人。”
我从不怀疑爱情的力量。情人眼里出西施的事情,的确也会发生。
可是现实如此残酷,我跟过彭震,无论起因是什么,我是否情愿,但结果是改变不了的。
别管季贺同跟彭震现阶段的关系是好兄弟,或者反目为仇,让季贺同在心理上接受我曾经是彭震的女人这一点上,我觉得实在太过强人所难。
别说他的家族,就是他自己都过不了这道坎。
果然,我说完这个,季贺同沉?了下来。
这样的沉?其实很令人尴尬,明晃晃的在告诉我,我这辈子大概是不能摆脱掉曾经是彭震女人的身份了。就算是彭震将来娶妻生子,我也不能正大光明的活着。
心里沉甸甸的。
在这种时候也只能安慰自己,彭震的那个圈子距离我其实很远的,如果未来的某一天我跟彭震真的断了关系,那么我一定躲的远远的,永远不在涉足那个圈子。
我盯着车窗外发愣,突然听到季贺同说:“就是因为我晚了一步吗?”
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
彭震的确先下手为强,当时如果彭震有丝毫的犹豫,没有强要了我,或者放手让我离开了,那么现在的一切是不是就不同了呢?
可是这世界上没有如果。
彭震就是用那样雷霆的手段霸占了我,事到如今,想要挣脱他留在我身上的印记,根本不可能。
我的沉认。
车子开到我们学校门口,我等车子停稳了就开门,身子才移动,就被季贺同抓住了手。
我下意识的挣脱,并不喜欢他的碰触。
可他眼底的认真令我震惊,他说:“林枷,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晚了一步的时候,是当年晴子过世的时候,如果我能早一些挺身而出。不让彭家的人对她说那些话,恐怕她不会想不开自杀。第二次,是对你,在米国的这几个月我每天每天都在懊悔,当时我哪怕是跟彭震拼个你死我活也该带你走,尤其是在我知道你被他丢进了疗养院的时候,我痛心疾首,恨不能立刻回来。”
他说的极其痛苦,极力压抑着自己,抓着我手臂的大手像是铁钳一样的收紧。
我疼的叫出声。
可季贺同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一样,他只是执着的看着我,用一种令人恐惧的眼神,那里面是我看不懂的偏执,“我等待时机,终于让我等到了安氏内部的抗争,现在我回来了。有足够的实力保护你,这一次,我决不会在退缩。那些因为我晚到而失去的东西,我也要一点点的拿回来。”
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