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修见实在说服不了睿郡王,也只得由他去了,反正他日日都忙得脚打后脑勺,便是自己儿子的满月礼,也未必有空出席,而简浔仍没出月子,她生产时元气大伤成那样,至少也得坐满双月子,才能出房门,然后再慢慢儿的将养,也可以不出面与宾客们周旋,倒是正好眼不见心不烦了。
睿郡王待昀哥儿收到了数不清的见面礼和溢美祝福之词,宾客们也都兴尽而归后,却犹觉得不够,趁四下无人时与宇文倩道:“倩儿,我想过几日就为昀哥儿请封世子,你觉着怎么样?你弟弟如今虽是摄政王,却不能世袭,那将来昀哥儿再袭他的爵时,就只能是国公了,我如今直接为他请封,他还能是王爷,说来这样直接越过儿子,为孙子请封世子本朝也不是没有先例,想来礼部和宗人府不至于不给我行这个方便,你觉着怎么样?”
嫡亲侄儿的满月礼,宇文倩自然要提早回娘家来帮忙支应,对睿郡王坚持给昀哥儿办满月礼,她是赞成与支持的,这样的大喜事,就算不夸张到普天同庆,至少也该让亲朋好友们都跟着同乐一番才是,她也舍不得委屈自己的宝贝侄儿。
不过对睿郡王要越过宇文修的次序,为昀哥儿请封世子的话,她就不赞成了,微蹙眉头道:“父王,且不说昀哥儿还这么小,本朝从来没有这么小便请封世子的先例,就算他已经大了,您又着急什么呢?您春秋正盛,弟弟也是年纪轻轻,这样只怕会惹人非议,还是过几年再说罢。”
顿了顿,又道:“我知道您心里始终对弟弟怀着愧疚,变着法儿的想补偿他,偏他什么都不缺,你根本无从下手,如今有了昀哥儿,就想把您的一腔愧疚与慈爱之心,都补偿到昀哥儿身上,可昀哥儿到底还小呢,您这样厚爱他,他小人儿家家的哪里承受得起?您还是顺其自然罢,这父子之间,祖孙之间的相处模式,哪能世上每家每户都相同,有亲亲热热的,自然也就有严格守礼的,只要彼此心里始终是有彼此的,也就够了。”
说得睿郡王讪讪的,道:“君子抱孙不抱子,本王好容易有孙子了,多疼他一些,想把世上最好的东西给他,也是人之常情,谁敢非议本王的,本王没听见不知道也就罢了,若是听见或是知道了,休怪本王不客气!”
那个臭小子心里哪有他这个父王了,老婆孩子姐姐排他前面也罢了,便是岳父岳母小舅子,只怕也是排他前面的,他这个父王算什么啊?
宇文倩见他还嘴硬,只得道:“话虽如此,到底昀哥儿还是太小了些,以后的事也谁都说不准,指不定,他以后有大造化呢?父王还是暂时别想那么多了,我瞧浔妹妹去了,就不陪父王说话儿了啊。”
说完屈膝一礼,却行退了出去。
余下睿郡王本想叫住她的,见她眨眼间已不见了人影,只得打住,思忖起她方才那句话‘指不定他以后有大造化’来,就算儿子不想要他的爵位,他的爵位,始终也是要落到他们父子头上的,以儿子如今的权势来看,郡王升亲王,还世袭罔替也不是不可能,这样的造化便已经够大了。
可听女儿的意思,她所认为的‘大造化’,显然还不止于此,难道……儿子其实真打着某些不能宣诸于口的主意?说来他离那个位子,也就一步之遥而已,不怪他有想法,换了谁都会有想法的,问题是,这么大的事,连女儿都知道,自己却不知道,那个臭小子心里,果然自己就算有位子,也只是针眼大的一个直接可以忽略不计的位子是不是?
睿郡王想着,心里酸溜溜的,然再酸又如何,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只得思忖起若儿子真有那个心,自己要怎么助他一臂之力来,他好歹也做过那么些年的掌权王爷,自有圈子和人脉,有自己帮他,他就算不能事半功倍,也绝对能省好些事儿……且尽快找机会与他开诚布公的谈谈罢。
彼时宇文倩已到了简浔屋里,见简浔正亲自抱了孩子在屋里走来走去,看见什么,便给昀哥儿说,譬如看见了花瓶,就说:“昀哥儿,这是花瓶,花瓶,好看吗?”、“这是九连环,九连环,等你长大些,娘教你怎么玩儿好不好?”
她忙上前将昀哥儿接了过来,道:“浔妹妹,你身子还没好全呢,怎么能自己抱孩子,累着了可如何是好,你们几个,也由着你们少夫人不成?”说着看向一旁的瑞雨琼雪何妈妈等人。
看得几人都是一脸的苦相,她们何尝没劝的,哪里劝得住啊?
简浔已笑道:“倩姐姐,你这也太小题大做了,昀哥儿才多重,我也刚抱了他而已,不会伤了身体的,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还没数吗?你就放心罢,倒是你,今儿从早忙到晚,累坏了罢?”
宇文倩看着怀里的昀哥儿,笑道:“有两位侧妃和二妹妹三妹妹帮忙,我并没觉得多累,况就算再累,只要我们昀哥儿对我一笑,我再累也不觉得了,是不,小家伙儿?”
逗得怀里的昀哥儿又对她笑了一下,继续道:“浔妹妹,你今儿是没见到咱们昀哥儿多有大将之风,那么多人看他,吵吵嚷嚷的,竟然一点也不怕,一直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把几位宗室勋贵里的老太君太夫人都稀罕得直夸他呢,这下你不能再说我,孩子始终是自家的好了罢?我们昀哥儿的确惹人爱嘛!”
简浔笑道:“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