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柯的一字一句,像一个个温柔的音符,轻轻落进郑大钱的耳中,让他原本悸动不安的心缓缓地安宁了下来。
他抬起头,看着辛柯有些慌乱地眼神,努力笑了笑,吻在了他的唇上。
淡淡的爱意和莫名的哀伤弥散在整个房间,而一墙之隔的主卧,小阳台的门正敞开着,冬夜的冷风掀起银灰色的窗帘,欧阳烨正伏在栏杆上,眼睛望着不远处的二环路,手上夹着一支燃烧的烟,眼神落寞得像是被城市的霓虹遮盖的黯淡星光。
第八十八道题 对不起 对不起 我爱你
折腾了一宿,大伙都睡到了中午才起床,欧阳烨张罗着在楼下的西餐厅又吃了一顿午饭,气氛还是如昨晚一样尴尬诡异甚至更甚,结账的时候薛木自然主动买单,毕竟去医院和借宿都是因他而起,可郑大钱也不想欠欧阳烨的情,便也抢着要付账,欧阳烨更是口口声声该尽地主之谊,也要掏钱,一不小心场面竟然撕巴得有些不堪。
争到最后,竟然是辛柯开了口:“你们别争了,师兄你帮了我们的忙,我们必须得表示一下,这顿饭就木哥请吧,算他跟阳哥的谢,回头我跟鹿鹿再单独请师兄一回,算我俩的谢,行吗?”
欧阳烨默默地看了辛柯一眼,他对他自然是抱有不少的敌意和醋意的,只是昨晚看他的种种表现,只觉得他不过是个有些幼稚的小孩儿,可这两句话说得倒是十分周全,有礼有节,还不卑不亢,客套中又有些不甘示弱的意思,便只得点头笑道:“成吧成吧,我也不图你们一顿饭,但是你这么说了,那我不吃白不吃。”
郑大钱听了辛柯的话,悄悄看了看欧阳烨,便也不再坚持,故作温顺地坐到了辛柯旁边,对薛木道:“那我听小柯基的,你结吧。”
薛木心中琢磨一阵,暗想若是辛柯跟郑大钱一起回请欧阳烨的话,倒也让他稍稍放心,便笑着点点头,转身到前台去了。
结完账,薛木和万朝阳要坐车回昌平,郑大钱和辛柯准备再去逛逛街,欧阳烨将几人送到门口,礼貌作别,没再多说什么,辛柯却问他哪天有时间,方便他和郑大钱请客。
欧阳烨轻轻笑笑,说:“这么认真啊,非要请我吃?那就找个日子口再说,吃顿大的?要不就大钱儿生日?”
郑大钱听言愣了愣,他和辛柯的生日刚好差一天,正适合两人一起单独庆祝,实际上他还在暗自计划着今年两人生日的时候一起出趟门过过二人世界的,要是欧阳烨这么横c-h-a进来,难免打乱了计划。
“那也太远了,”辛柯微笑着接话道,“三月下旬了都,要不月底吧,期末考完试,也算个庆祝?”
欧阳烨淡淡地扬了扬嘴角:“行。”
送走几人,欧阳烨独自一人返回家中,自己睡过的床被翻红浪,而两间次卧的床铺却收拾得整整齐齐,像是昨晚从来没人躺过。
他走进郑大钱与辛柯睡过的那一间,手指轻轻拂过床单,仿佛还能触碰到郑大钱残留在上头的体温,掀开被子轻轻地躺进去,枕头上还有些若有似无的香水味道──却已不是他曾经送给郑大钱的大卫杜夫的冷水了,那清凉舒缓的植物清香,而今已换成了温暖厚实的明亮花果香,他侧过头轻轻嗅闻了一阵,识别出这是菲拉格慕的非我莫属。
想到这个香水的名字,忽然让他心中一沉,他缓缓地睁开眼睛,忍不住苦笑一声,翻身下床,将枕套被罩和床单一股脑地扯下丢进洗衣机,灌上了两大盖子的洗衣液和消毒液,按下开关,有些颓然地背靠在墙壁上,又点燃了一支烟,怔怔地望着翻滚的床单发起了呆。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陷入这样失魂落魄、无法自拔的状态有多久了,仔细想想,似乎已经有一年不止,再往回追溯,却也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他生在一个富庶的家庭,小的时候父母来往的都是同等水准的人家,被送去上的也是挑费极高的私立学校,所见所闻皆是一样的有钱人,便让他以为世界不过就都是这样,没什么特别,直到慢慢长大了一些,和那些狐朋狗友们拿着零花钱开始到外头造作,看着自己的信用卡额度和那些娱乐场所的价单,才恍惚意识到了“有钱”的这个概念。
他的父母将他送到私立学校,本意是为了让他融入一个更高层的社会,从小就能建立起更有价值的人脉,可是他们两个太疲于赚钱,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j-i,ng力来指导管教他,而所谓从善如登从恶如崩,对于一个没有什么自制力的孩子来说,他很快就与那些不务正业的纨绔们混在了一起,小小年纪便学着抽烟喝酒撩妹打炮,初吻chū_yè早都在一个个荒唐的夜晚不知丢到了那里,而玩腻了妹子,为了尝鲜也开始学着欺负温柔漂亮的小男生,当把同为男x_i,ng的美人压在身下侵犯时,那种征服的快感竟比女生更加强烈。
这样花天酒地的日子直到高三,他那糊涂的父母才终于有所察觉,可是为时已晚,以他的成绩,无论想什么办法也不可能考上什么好大学了,唯一的出路只能想办法往国外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