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正是因此,让他的话语引起了许多将士共鸣。
乱世已久,受磨难最多的永远都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而那些士族呢?永远都是高高在上,他们打仗。他们抢地盘,他们争夺利益,却很少有人为他们这些付出过鲜血的人想过。
天下闻名又如何?姜家又怎么样?
今日杀的就是你!!
“利剑————!!!”
营寨内的喊声震天,让躲在角落里的孔良与余家鼎相视一笑,以现在的情形而言,谋略已经没有太多用处,好的谋士往往会分析天下大势。布战役大局,但对于战场之上的事情。他们也无能为力。
“顺应天意吧。”孔良嘴里的茶叶早就吐了出去,此刻正咂着嘴,感叹道:“书院生活这么多年,谋己求生,谋人上位,想我一身本领,没想到最终要靠天吃饭。”
余家鼎在旁听得不由哈哈大笑。
靠天吃饭又能怎么样?他又不是第一次,儿时那些年的经历时至今日依旧不时出现。他既然从那时活了下来,就不觉得老天会让自己再去死。就像余家鼎听闻姜宏哲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多年之前。他苟且而活,没有死于天意。
多年之后,他胸中抱负未展,上天也不会就这样让他沉默死去。
远方,一阵轰雷般的声音响起。姜家墨离的中关铁骑终于出动,铁钉的马掌,噼里啪啦的犹如暴雨般倾泻在地面上,火光照不到太远,但凭借月光依稀可以看到那些朦胧身影,挥舞着手中长枪般的砍刀,沉默着,像死神一样向这里冲锋而来。
孔良砸着嘴,没有茶叶可嚼,让他总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除了苦涩之外,他不太喜欢其他的味道。
“安心吧,我做事情向来留有后手。”
“哦?”余家鼎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什么,又不禁点点头。“也对,你下棋总喜欢先走别人的第二步,没有后手,你又怎么敢随我择主出仕呢?”他偏过头,有些好奇的问道:“是谁?”
“你我认识,手上有能够自保的力量,纵观书院内门,又与他人始终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与君主交好,这样的人你说是谁?”孔良眨着眼,话语说到这个地步,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余家鼎颔首。
符合这种条件的,除了张暮外,自然不会是他人。
......
书院将士与中关铁骑交战了。
战场上,永远都是用语言无法完全描绘出的惨烈。两军相碰,一干人纠缠在一起,鲜血在火光下弥漫,无数碎裂肢体与器官伴随着将士挥舞的巨大力道,从身体剥离而出。几个书院将士还想冲出营寨阻挡,无奈螳臂当车,变成了飞马铁蹄下的碎泥。
姜家势大,中关铁骑又是天下闻名的精良,很快,战场上的形势就急转而下。
手执长剑杀敌,姜云浩在苦苦支撑着。事实上,他已经体力不继了,两条腿虚弱的开始发飘打转,人站在营寨中却好像脚下多了块不易踩实的棉花一样,看起来随时都要倒下,被人身首异处。
就在他隐隐绝望,想要放弃的时候。
远处山腰之上,却突然爆出一阵擂鼓!一支身着书院装束的将士出现,犹如尖刀般,从战场上橫杀直入。
“援军来了————”
姜云浩忍不住一声长喝,借着这股呐喊,身体里竟又涌出了几丝力。
随着书院新军杀入,书院一方士气瞬时大振,挽回几分即将溃败的形势。这股力量的出现立刻搅乱了整个战局,但也仅仅只是搅乱而已,作为天下闻名的司隶精兵,中关铁骑毫无慌乱,反而大开大合,在攻伐中将阵型散开,遥遥看去,在月光映衬下就像是一片巨大的扇形银叶,端是惊人!
战场焦灼,但胜利一方的天平依旧还在向姜家倾斜。
山石上,张暮并没有随军而动。他从高处俯瞰整个战场,局势的变化尽在眼中。
“好惊人的统御……不,这应该是中关铁骑的能力,并非统帅之能。”张暮轻声自语。中关铁骑从外观上看,很容易就能判断这是重型装甲类的骑兵,类似兵种,冲锋陷阵能力自然天下无双。但万事平衡优缺同存,重甲的存在既赋予了攻防之能,但也削弱了应有的灵活。
换言之,中关铁骑不易改变阵型,无法在很短的时间内调整方向,以应突发之变。
但事实看起来,似乎并非如此。
“中关铁骑当真名不虚传,这样的杀伤力实在……”老鬼在旁边,看着一地尸横遍野,鲜血像是坊市外的潺潺流水,让他眉头紧皱。“如果没有破绽,当是败局已定无可挽回。”
“潘光!!”
张暮忽然叫了一声。
潘光一下子从旁边站起,轻抿着嘴角,虽然依旧是那副呆呆傻傻的面目表情,但眼角却流露出一种兴奋。
“你清楚我让你做什么吧?”潘光不是张暮的下级,两者同为书院门生,所以张暮不想用命令的语气,但事关重大,姜家若由此攻破防线,将长驱直入直捣书院中枢,届时,书院除名是小,关键是他们都将沦为阶下囚,所以话语口吻不得不重。
潘光点点头。
张暮来到他身边拍拍肩膀,潘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