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煜按住他的手把玩:“其实也有原因的。”
邢煜是二胎,吕欣当年生邢烨的时候健健康康完全没事, 可怀邢煜的时候却折腾的要命, 自打怀了孩子,她就没下过床, 不过这也算正常, 怀孕本来就是在鬼门关口走, 大家也都没多心。
但紧接着, 吕欣怀上邢煜的头三个月, 卧病多年的祖爷爷去世了。
这时间赶得巧, 祖爷爷临走前, 特意将邢泽叫来, 嘱咐了好些话。
而邢泽的父亲本就是长子, 他父母早亡,自小跟着祖爷爷长大, 大半家业顺理成章的落在了邢泽身上。
可无论是老爷子去世,还是大半家业给了邢泽, 对其他人来说显然都不是什么好事,大概是有气没处撒, 吕欣这个未出世的孩子也就成了他们背后念叨的撒气筒。
不过那时这话还没愈演愈烈, 让大家坐实了邢煜邪门的是他从小就被养在老宅里, 半步出不得门。
四爷爷家的二婶就找人给邢煜算了命, 说邢煜是个煞星。
传统的玉雕世家,对老一辈的忌讳更信也更在意,邢煜也当真与其他孩子不同, 尤其那双眼,看着就渗人,说得多了,大家也都下意识的排斥。
况且祖奶奶一直紧巴巴的护着,三天两头关大门几天不出去就陪着个孩子,让人更觉得这事是真的了。
这种话邢煜从小到大听得多了,家里没人愿意和他玩,他又被关着出不去,时间久了,他也就养成了这么个冰冷易怒的性子。
只有阮成昀是不一样的,后来却也因为他的坏脾气疏远了。
邢煜说的简单,只三两句解释清楚,安抚他说:“反正现在早分了家,一年到头也就见这么一回,没必要生气。”
阮成昀却觉得心疼。
邢煜说的简单,可那时候他才多小,又被困在老宅里与世隔绝,他唯一能见到的就是这么些人,可以说是组成他世界的重要部分。
人说性格大部分都是后天养成,阮成昀原来还不明白,可现在清楚了原因,一颗心却疼的要命,甚至有些后悔,以前为什么总是和邢煜吵架,让这个人变得更加冷淡了。
他现在听着那些话都觉得刺耳,可仔细想想自己以前的做法又和他们没什么不同,都是无形中在邢煜心上刻刀子。
阮成昀叹口气,伸手将人抱住了:“我心里不舒服。”
他说的特别认真,邢煜想看他,却被他按在肩膀上不让回头,阮成昀不想让他看自己现在的表情。
他有种自己的人被欺负了的憋闷感,然而那些人是邢家的人,他没办法替他出气。
而这个欺负过他的人,也有自己。
邢煜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可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向来不会哄人,想了半天,只能亲亲他的侧脸:“不舒服,那亲亲你。”
阮成昀心情才好了些,往后推了推,邢煜开口逗他:“和我撒娇?”
“滚蛋。”
邢煜勾着他的手握住,一点点缠上,摇摇他的手:“不。”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止,可神奇的,那些坏情绪却被轻而易举的驱散了,眼巴巴的盼着天黑。
阮成昀从小到大只放过两次烟花,而且都是在小时候,那些皱巴巴的泛黄的记忆并不足以支撑他的童年,所以烟花就慢慢成为了心里放在角落沾着灰尘的遗憾。
而被这么轻轻一扫,这念头就又活络起来,让他满心期待。
看烟花和放烟花的感受是截然不同的,晚上吃完饭,大人们一起聊天打牌,小孩子们不是玩手机,就是跑到院子里玩闹。
阮成昀隔着上了霜花的窗往外面看,等邢煜取烟花回来,才全副武装的出门。
晚上到底太冷,放完了烟花,阮成昀还是被冻得瑟瑟发抖,一回屋里就脱掉外套滚到床上,邢煜将外套挂好,转身倒了杯热水给他。
阮成昀手指冻僵,用手掌捧着水喝几口,才觉得缓和了过来。
邢煜稀奇的看着他,觉得他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很开心:“很好玩吗?”
阮成昀立刻点头:“好玩啊。”
邢煜定定的看他:“还想玩吗?”
“想!”
邢煜低笑一声:“冬天太冷,过些日子暖和了带你来玩。”
说到之后,阮成昀这才正色:“对了,你是要考设计系是吧?那你下学期不需要去美术班学习吗?我听他们说高三还要集训考试的。”
邢煜弹了下他的额头:“不急,我不需要那些,考前练几天就好。”
阮成昀也就没说话,邢煜自小学的就是手艺,从小在老宅别的没学会,这些基本功却没落下。
但想来想去,他的成绩倒是哪个学校都好,可邢煜万一分数不够,上了纯粹的艺术院校,他们以后岂不是要异地恋?
阮成昀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危机感,想到未来,想到会分开,就觉得有些不能忍受。
仔细想想,最近半年两个人竟然都黏在一起的,最多没有分开超过两天。
阮成昀惊疑不定的看了他半天,还是决定翻身下了床,邢煜忙按住他往书桌底下藏,瞳孔发颤。
“软软你干嘛!今天才初一啊!你不是说可以休息五天不写作业的!”
大年初一,死也不学习!
阮成昀严肃的开口:“可是你成绩太差了。”
邢煜委屈的抱住他,露出耳朵尾巴撒娇:“软软你都答应我了……”
阮成昀被他八爪鱼一样抱紧,犹豫了半天,直到那条让他心有余悸的尾巴缠上来,才退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