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不及向章嬷嬷解释,请章嬷嬷设计把嫣然还有张贵人他们全部转移到别处,自己捋起袖子,点燃了毓秀宫各处的帐幔。
江禾则赶去另一座无人的宫苑点火。
太子的计划中,放火的确是一个好主意,不过他并不为了借大火逃跑,而是为了吸引人注意。
待火燃了起来,很快便有人奔走救火,宫人内侍乱成一锅粥,因着火之处离皇帝的乾清宫较远,一**救火之人不断地调过来,乾清宫的守卫反而越来越少。
这对太子来说,无疑是有益的。
待在乾清宫的皇帝就算大火烧到皇后处都不会管,他只在意这一次派出去的杀手们。
终于不负所望,他等到了一个带着银面具的黑衣杀手,拎着一只染血的包袱,飞身进入乾清宫正殿。
皇帝身边包括王德福都已不可靠,干脆只留下了几名会武的心腹,心腹喝住此人,此人取出了一面飞鹰令牌,确认无误之后,皇帝才敢让此人上前。
皇帝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哑着嗓子道:“可是得手了?”
杀手点了点头,将包袱用力掷到皇帝脚边,皇帝听见重物落地之声,心中大喜,也不计较这杀手不恭敬的态度。
他亲自将包袱捡起来,迫不及待地打开,一边道:“你立此大功,想要何赏赐?”
杀手抬起头,露在面具外一双凤眸分外明亮,令皇帝觉得有些眼熟,只是皇帝一时想不起在何处见过了。
杀手缓缓摇了摇头,皇帝以为这不过是客套之言,手中包裹已然扯开,见到的却是内侍总管王德福的项上人头。
皇帝惊叫一声,将包裹甩了出去,在他意识到不妙时,一道银光从他眼前闪过,面前的杀手猝不及防,直接给了他当胸一剑!
左右心腹眼见皇帝遇刺,急忙去拦,殿外有弓箭手接连s,he出羽箭,两名心腹躲闪不及,先后被s,he杀。
乾清宫的局势,一瞬间发生了变化!
皇帝惊恐地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杀朕?!”
他胸口挨了一剑,还没断气,死死捂住伤处,没想到他派人刺杀太子之时,也有人盯住了他,再加上宫中走水,不断将守卫调走,皇帝一门心思都想着要杀太子,根本没注意他身边已没什么得用的人守着了。
皇帝朝外奋力高呼:“有刺客,来人哪,快来人救驾!”
他呼救的声音回荡在乾清宫正殿,有些恐怖,平时打个喷嚏都有一堆侍卫赶进来,如今却没人理他了!
杀手随他大叫大嚷,缓步走到他面前,将银面具摘下,皇帝见到了一张他熟悉至极的脸,也看清楚了杀手提的剑上,红与明黄交.缠的丝绦——
这一刻恐惧如冰冷的毒蛇,将他紧紧包围。
这些年关于这张脸他本已努力淡忘,可是这把替他斩杀了无数仇人的利剑他却记得!
“是宋氏?你……你还活着?”
皇帝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杀手冷哼一声,剑锋一挑,断了皇帝的手筋脚筋!
皇帝疼得满地打滚,痛呼连连,断断续续凄厉的声音飘出去,也一样如石沉大海,没有一丝回音。
“别叫了,不会有人来救你。”
杀手漠然开口,却并非记忆中宋氏的声音,而是男子。
不是孝仁皇后?
皇帝反应过来,这只是一张长得酷似孝仁皇后的脸,他终于认出了眼前的杀手……这杀手竟是太子假扮,难怪他总是下意识讨厌他,忌惮他,可不就是因为这张脸?
皇帝抖着唇道:“骏儿,是你,你为何??”
慕容骏朗朗道:“为了给母后讨公道,这个理由父皇觉得如何?有人说您又无情又狡猾,所以孤决定,先让父皇无情狡猾不起来……”
太子带着酣畅淋漓的快意娓娓诉说,皇帝手脚已不能用,无法顺利逃走,低低斥骂了一声“孽子”。
太子挑眉,又是一剑刺出,刺中了皇帝的腹部。
接下去只要皇帝敢骂,他便刺,只是每次皆巧妙地避开要害,皇帝疼得要命,轻易却死不成,眼看雪白的剑刃已燃成了血红。
皇帝挨了几下,不敢再骂了,虚弱又畏惧地道:“你究竟要如何?”
太子不答,微笑着反问:“父皇这痛苦,比起母后当年所受之痛楚,如何?”
皇帝微微睁大眼睛,竭力掩去表情中的不自然:“你……你这是何意?”
太子道:“你下毒害母后的事,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替你说?”
皇帝这才知他是复仇来了,忙道:“骏儿,你是怀疑你母后的死与朕有关吗?她是朕的发妻,朕怎会对她下手?”
慕容骏随手将一叠按了手印的口供,丢到皇帝脸上,也不在乎皇帝能不能看清。
皇帝只瞥见了几个名字,心头泛苦。
太子这是查过了……有备而来。
慕容骏又是一剑刺下去,刺的是皇帝的指尖,冷冷道:“还不说?”
十指连心,依次扎下,皇帝痛得哎哎叫唤,不得已改口道:“是……是与朕有关,可并非朕下的手,当时太后仍健在,她不喜你母后,所以朕才……是太后下的手,每日在你母后请安时,赐她一碗羹汤,每次只加一点点毒,孝仁武艺高强,这样她就……咳咳,不易觉察,朕也不想,可是朕又能如何!”
“太后不喜,太后要下毒?”
慕容骏冷笑,“杀母后对太后而言有何好处?难道不是你厌倦了母后,怕她以功劳要挟,更怕她有朝一日出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