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雪站住了,他站那片屠场的外面,冷冷地扫了扫地上的尸首,轻轻自语道:“你们全都一样……”他慢慢抬起头,注视着前方缓缓接道:“不堪一击。”
山峭如剑,峰峦如浪,一个男子站在山崖边,他俯视着低谷,似乎在沉思着。他并不很高大,但很多高大的人在他面前,都会显得矮小;他并不很英俊出众,但他的气势却早已盖过了这一切。
身后,一个斯文秀气的男子轻轻地走来,他的脚步很轻,但山坡上的男子还是听见了,他没有回头,只是缓缓问道:“他到哪里了?”
斯文的男子停下步子,道:“快上山了。”
山崖边的男子道:“伤亡如何?”
斯文的男子道:“前三关无人幸免,但是,第四关……”
山崖边的男子道:“有谁活着?”
斯文的男子道:“钱助之断了右手,占青胸口中剑,杨易右手筋络被挑,其余都死了。”
山崖边的男子低下头,静静地站着,好像已把身后的人忘记了,半晌他忽道:“千手箭变成了独手箭,霹雳手、华山派也不过耳耳。留下这些人只怕是以后的祸害。”
斯文的男子道:“他们三人都伤得很重,我可以马上派人去了结他们。”
山崖边的男子微微摇首道:“不会只有他们三人活着。剩下的几关,他都不会尽全力。”
斯文的男子道:“我也觉得他似乎未尽全力。为什么?”
山崖边的男子道:“为了你和我。”他仰首望了望已是灰暗的天空,道:“他在等着最后和我们会面。……因为他真得发怒了。”
山上一阵冷风吹过,那斯文的男子轻轻地抖了一下,他脸色有些灰色。山崖边的男子回首看了他一眼,淡淡笑道:“很久以来,你一直都很怕他,是吗?”
斯文的男子轻叹道:“他行事孤僻怪异,让人难以捉摸,他的剑更是让人……同门中,没有人不怕他。”
山崖边的男子道:“所以现在,我们不必去管那些半死不活的人。要尽全力先消灭他,其余的人,以后有得是机会。”
此刻,山坡下又跑上了一名黑衣汉子,他恭恭敬敬向山坡上的两人行了一礼,便在那斯文的男子的耳边耳语了一番,斯文的男子略一含首道:“你下去吧。小心些,别让山上的人看见了。”
黑衣汉子道了声:“是。”便恭身退去,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山道间。
山崖边的男子道:“第五关如何?”
斯文的男子道:“果然不出谷主所料,第五关也有人幸存。”
山崖边的男子道:“第五关中,武功最高的是谢英雄。”
斯文的男子道:“正是他还活着,断了一条腿。”
山崖边的男子道:“霸王枪也不过如此。”
斯文的男子没有答话,他低下头。
天色开始昏暗,乌云开始汇集,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欧阳雪站在山路中央,白衣依旧,瘦弱依旧。他望着山间崎岖的小路,额间隐隐有了汗迹,但神色间却有了些光彩。因为路的尽头,有他最心爱的人在那儿。
为了他,不论前方是什么,他都会走过去,永不回头、永不后悔!
已是半山腰了,山路旁树丛越发茂密森重,“呼呼”地风声不断,天色越来越暗。
突然,山上有一个身材结实,脸孔方正的大汉冲了下来,他身手敏捷,几个起落,便到了半山腰。一闪身跃进了旁边的树丛。
树丛中,轻轻地一阵响动,一位儒雅、清俊身背长剑的中年人出现在那大汉身旁,低语道:“谈兄,可见到了西门大侠?”
大汉略一皱眉用同样很轻的声音道:“见是见到了。不过他说,让我们就守在这儿不要下山。”
中年人道:“但前方已燃起过第二次信号。”
大汉道:“是第四关和第五关。”
中年人一怔道:“那个人出现在第四关和第五关?那前几关……?”
大汉道:“前几关没有半点消息,只怕是凶多吉少。”
中年人沉默片刻,轻叹道:“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不妥。”
大汉道:“有件事我也始终不明白。”
中年人道:“噢?”
大汉道:“那个人明明知道一路上埋伏不断,为什么还要上山呢?”
中年人低下头,接道:“还有那个唐轼,以前从未在江湖上听说过。”
大汉道:“陶兄和我想得一样。你看这件事会不会有鬼呢?”
中年人一惊道:“谈兄是说西门大侠?”
大汉一摆手道:“这怎么可能?西门大侠宅心仁厚,侠肝义胆,天下有目共睹。六年前,我家人被黄河双刹劫去,全靠西门大侠才得以脱险,他是我全家的恩人。不会是他!”
中年人道:“不错,江湖中没有受过他恩惠的人只怕很少。”
大汉接道:“我觉得有鬼的是那个唐轼,……”此时,忽得两人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冷笑声。
笑声很轻,很冷,像一阵从冰天雪地吹来的风。冷得两人同时打了个冷颤,心中猛然一沉,同时冒出了一个声音:那个人来了。
两人飞快向两旁闪去,环扫四周一遍,树丛中刹那y-in森如地狱,没有半点声息!
两人静静地站着,全身戒备,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已越来越重。忽然,树丛中,传来一声闷哼声,紧接着是另一个人惨叫!
树丛中变得慌乱起来,中年人和那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