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家的生意,是祖上一点一点拼凑出来的,传承至此,才有了今天这幅模样。可是富庶之下,人心离散、兄弟相争,纵然这不全是尹承业的错,可他对此仍有抹不去、擦不掉的愧疚感。
风雪扰人,二人被冷风吹着,步履渐渐慢了几分下来。林江宇默默不言,心里思绪却一刻未停。他在尹承业昏迷之时就曾起誓,若尹承业最终不能苏醒,他必定会不计后果提刀杀了那尹文瀚,若是尹承业能活过来,他便要什么也不顾地带着尹承业割裂一切恩怨,远离世事纷扰。
可是心x_i,ng率直的林江宇未免将这一切想得太简单了,无论是南遥还是尹承业,都是心事极重之人,所思所想尽数闷在心里不说,偏执顽固。尹承业终究不如林江宇那般快意恩仇,那般洒然自肆,毫无牵绊。
此时林江宇忽然觉得,尹承业所经历的这些种种,将他自己推到了悬崖之上,身前是万丈深渊,身后是柳暗花明,可尹承业不愿退,只愿立在那悬崖之上,任狂风吹拂。就像前世他作为皇城最后一道宫门守卫韩荣轩,刀光之下,未曾想过退后一步,就像那时身为拘魂鬼私改凡人命格,宁愿下狱受罚,却从未觉得自己做错。
往事游离间,林江宇缓缓呼出一口气,温热的气体在寒冷的空气中结成水雾,雾气眨眼间便消散了。林江宇并不想问尹承业回去想要做什么,只是轻环了一下他,说道:“冷吗?尹府就快到了。”
尹承业心绪有些沉重,微摇了摇头,抬眼望了望不远处尹府的大门,忽然转头问道:“张墨,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明明刚认识没多久,明明这城中的人躲我还来不及,你......又为何要如此照顾我?就不怕......摊上什么麻烦?”
林江宇闻言一怔,而后却浅浅一笑,如同初春绽开的第一朵桃花,颇为感慨地说道:“其实我认得你很久了,只是你不记得罢了。”
“很久?我为何不记得?”尹承业疑惑。
林江宇小心地向尹承业比以前消瘦得多却比曾经温暖的身子上靠了靠,轻声道:“说来话长。”
尹承业更迷糊,侧过头望了林江宇两眼,却忽然听见一声尖利的喊叫,这喊叫破空而来,直听得人头皮发麻。尹承业更是攥了一下拳头,因为这声音他有几分耳熟。
循着声音望去,尹承业果然望见了他认得的人,便是那□□□□的女子——涵谣。
尹府的大门,不知是何时敞开的,大着肚子的涵谣从门内走出来,一身白色衣袍,披头散发犹如泼妇,手中还拿着一柄尖刀,刀尖儿滴血,紧接着便望见尹文瀚从门内走出来,怀中还抱着另一个女子,那女子的肩部淌着血,血水将淡蓝色的衣裙洇s-hi了一大片。
不远处的尹承业和林江宇均是一愕。
尹文瀚怀抱着那个受伤的女子似是满面怒容,或许是心急,尹文瀚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尹承业,只是向疯了一般的涵谣低吼了一句:“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说罢便抱着那女子出门而去了,大约是带了那个姑娘去就医。
涵谣挥舞着手中的尖刀仍然破口大骂着,嗓音尖利,大着肚子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似乎随时要摔倒,可是尹家的下人却没有一个敢上前搀扶,围成个圆圈儿七嘴八舌地劝着。
忽然有人发现据尹文瀚所讲已经被杖责而死的尹家三少爷尹承业竟然再度出现在了尹府门口,他的面色有些苍白,神情依旧冷漠如冰霜。
不消片刻,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刚刚还在尖叫谩骂的涵谣都停了下来,惊惧望着尹承业。
“怎么回事儿?”尹承业望着这些熟悉的面孔沉声问道,即便他离开了尹府这些日子,依旧不失原有的威严。
无人敢答话,甚至无人相信自己的眼睛,沉默片刻后,涵谣却是疯疯癫癫地又是尖叫了一声,提着尖刀便要向尹承业刺去。
尹承业凛然立着,并不躲闪,因为那尖刀还未触到他的衣襟之时,便有一把长刀挡住了它的去路。刀未出鞘,只是刀鞘翻转了几下,那滴血的尖刀便落在了地上,涵谣则一个不稳向后栽去。尹家下人见状,忙将涵谣扶住,紧紧抓着还在挣扎的她,甚至有人用巾帕堵住了她的嘴。看尹府下人的反应,涵谣如此状态应该已不是一日两日了。
尹承业面色未变,目光如刀地扫过在场众人,在场之人纷纷垂下头来,也不知是冷还是惧怕,竟有几个人还在颤抖着。
原来自尹文瀚成功构陷尹文瀚,如愿掌管了尹家的生意后,他那荒 y- in 无度的本x_i,ng一点儿未改,反而变本加厉。家中涵谣大着肚子,自然不能与他行房事,这尹文瀚便到外面去找女人,到外面找也就算了,还毫无顾忌地带回家里来。
近日,这尹文瀚忽然迷上了一个歌妓,带回了尹府中整夜笙歌,还透露出了要纳这姑娘为正室的意思。
听闻这个消息,涵谣自然不干,她本想要成为正房夫人的,那华丽卧榻岂容他人酣睡?如此,尹府间便常常听见二人不太平的吵闹声。吵着吵着,尹文瀚便对涵谣腻了,也不管她是否怀着自己的孩子,扔在一旁不闻不问的。
二人争吵的同时,尹正祥倒也没闲着,他在他的那个心思不正的小妾的鼓动下,趁着尹文瀚在外吃喝嫖赌的时候偷偷c-h-a手了一些生意,分了不少家财过去。
尹文瀚发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