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花容的脸,忽然觉得可笑起来,原来她竟真是狐媚子变来的。难怪前不久驹儿断了气都能够活过来,我本以为是老天垂怜,可怜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其实不过都是我自己的想当然罢了。
年后没几日的时间,一连下了好几场大雪,天气突然变得格外冷。正月十五那日,驹儿他们几个商量着去河面上滑冰,想把所有人都叫上一块儿去。花容因为怕冷,便没有出门。我身子骨不行,也没去。
几个孩子清晨吃了早饭出的门,结果到了日上三竿还没有回来。不只是我,花容也觉得他们几个肯定是出事了。就在我们要出去寻他们的时候,糖葫芦儿回来了。
糖葫芦儿似乎是被吓坏了,他是惊慌失措地跑回来的。进门的时候,还被门槛绊倒,狠狠地摔了一跤。之后,子颜和阿华便抬着驹儿的尸体进门了。
我走近一看,驹儿身上的衣服已经结了冰,眼睛安详地闭着。
糖葫芦儿“噗通”一声跪在了我的身前,不停地向我磕头,整个人早已经哭的稀里哗啦不成样子,嘴里是一声又一声地“对不起”。
看着驹儿好似熟睡般的样子,我多么希望他只是睡着了,只是睡一觉而已。可那触手的冰凉和僵硬,却真真切切地提醒着我,驹儿真的死了。我突然觉得世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
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子颜他们已经为驹儿设好了灵堂。夜里,除了花容自己躲在房间里不知道干些什么,我们其余的人都在为驹儿守灵。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们父子会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纸钱一把把地烧着,唯恐驹儿在那边苛待了自己。
看着糖葫芦儿哭得不成样子,我自己却是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我心里的苦又岂是大哭一场,流几滴眼泪所能抹去的。子颜他们几个轮流过来安慰我,可那个时候我哪里听得进半个字。本想就这么一直守着,守着,静静地陪驹儿走完最后一程。可是到了后半夜,大家竟然莫名其妙地全都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还是驹儿把我们叫醒的。
糖葫芦儿吓得大喊着:“诈尸了!白师兄诈尸了!”其他人也都被着实吓了一跳,昨天我们明明都已经把驹儿入殓,而且确定他已经气绝多时,他身体的尸硬是骗不了人的,我的驹儿确实死了。
起初,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之后,心里便想着,这样的梦,永远都不要醒过来才好。直到其他人都过来喊了我好几声“班主”,我才晓得,原来这真的不是在做梦,我的驹儿真的回来了,他没有死。
确定了驹儿无事之后,我才想起来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是他们几个玩儿的开心,一时间忘乎所以。糖葫芦儿因为贪玩儿,跑到了河道的中心,蹦了几下之后才察觉到了不对劲,河面的冰层出现了裂痕。后来才知道,那个位置昨天有人钓鱼凿了个大窟窿。
而当时,离糖葫芦儿最近的就是驹儿了。驹儿小心翼翼地走近糖葫芦儿身边,一个箭步过去将糖葫芦儿远远地推开。因为驹儿的动作太大,此时的冰层彻底裂开,驹儿也掉进了冰河里。一直过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好不容易打捞上来,莫要说淹死,就这两个时辰的时间,在冰冷的河水里,冻也能给冻死了。
难怪他们回来之后,糖葫芦儿就一个劲儿的跟我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白师兄,对不起师父。”倒是从那天以后,糖葫芦儿安分了不少,不再咋咋呼呼,吵吵闹闹,似乎一下子成长了许多,开始变得沉稳起来。
记得驹儿醒过来的那一天,花容的脸色惨白,一直修养到现在都不曾登台,原来是为了救活驹儿。她既然舍得用自己的一条尾巴救活驹儿,散了百年修为,想必对驹儿也是真心实意的,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大悲大喜之后,我一时间觉得一切都不再真实,身体也越来越支撑不住了。如今的我不过是个即将魂归黄土的人,再也管不了那许多。孩子们的事,便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花容既是那能让驹儿起死回生的九尾狐狸,想来也该有些自保的手段,足以对付那当官儿的。如此一来,我便能安心的去了。
第6章 半点不由人(柳子颜篇)
我的父亲是一个生意人,做些小本儿的香料买卖。我在很小的时候,也跟着父亲学了一些经商之道。也许是遗传吧,我似乎很有这方面的头脑。
父亲辛辛苦苦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攒下了些钱。结果有一天,父亲喝醉了酒,便在外面到处炫富,见人就夸耀自己多么多么的有钱。当天夜里,家里就招贼了,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山贼。
那群山贼见人就杀,见钱就抢。母亲把我藏在了一个水瓮里,希望能够躲过山贼的搜查。父亲拼死护着钱财,却还是被贼人抢了去,而且还被贼人砍掉了一直右手,身上也被人乱砍了好几刀。最后因为失血过多,重伤不治,当场便走了。
那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死亡,是那么的血腥、残忍。我害怕极了,躲在水瓮里不敢出声。
母亲为了掩护我,想把贼人们引到别处去,结果也被贼人抓住,一番□□。母亲是出身官宦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