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从来没有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有说超过十句话的时候,更别说如此热情洋溢。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在对待庄然这件事上,薛宁女士和李显的态度惊人地一致。
“然然,瞧阿姨这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你和显显肯定都饿坏了吧,你俩先收拾收拾,我和显显他哥先到下面等你俩,咱出去吃。”这么一会儿功夫,庄然的称呼已经从小然升级为然然了,薛凝女士已经把庄然划到自己家庭成员的范畴之内了。
“对了,妈,您不是说要找那个姥爷给您留的书吗?”李行走到门边才想起来,今天和老妈来这里的原因。
“什么书啊?”李显看着走到门边的俩人问。
薛凝看了看卧室,开口说“就是你姥爷给我的一本关于刺绣的书,最近突然想用了,家里没找到,才想起来到这边找找,就是小时候,你姥姥逗你,说等长大了,娶媳妇了,把它给你媳妇的那本。”说到这,薛凝似乎想起李显小时候那圆滚滚的模样,笑得一脸吹风和煦。
“后来,你爸爸的老师来咱们家,还戴着他外孙子,那个小男孩。哎!说来也巧了,也叫然然,也是大眼睛。当时人小男孩拿了那本书玩了一会,你就追在人家后边叫媳妇媳妇的,给我们这几个大人都逗坏了,人小孩都气哭了。”
李显没想到自己小时候还有过这么一段经历,现在都不敢想自己追在另一个小孩后面追着叫媳妇的场面,真是同言无忌。等等,老爸的老师,是陈老?那,当时的那个小孩,该不会是......
李显回头看见庄然也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是你!”
“是你!”
两人异口同声。
让我们把时间倒转到十几年前。
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上午,6层的家属楼刚刚落成不久,楼外残留的甲醛味,直往人鼻子里钻。但是楼里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没被这味道影响分毫。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步伐稳健地朝三号楼走来。站在楼下等候已久的李常青,那个时候还很年轻,成熟稳重也刚站稳脚跟。
老人上楼后,大人们在一旁谈论学术,小孩们被仍在一边自由活动。
因为家中也有小孩,所以桌脚和墙角都仔细地包裹起来,怕摔怕碰的东西都收了起来,也不担心小孩子乱跑磕着碰着。
那是李显和庄然第一次见面,俩个小男孩,站在一起,跟照镜子似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打量。
庄然歪着头,看着眼前这个小男孩。上身穿着一件白色小短袖,胸前还印着可爱伸着舌头的小狗狗,下身穿着的小短裤上,在侧兜的位置上印着两块白色的大骨木奉。圆圆的小脸上,也是一脸好奇,因为这好奇,像铅笔似的眼睛都睁大了一圈。
那时候庄然的小脑袋里,能搜索到铅笔这个喻体可以说非常学霸了。
李显也一眼不眨眼地看着和自己一般高的小男孩。一双眼睛像玻璃球那么大,圆溜溜的,脸蛋红扑扑的。上身穿了个戴帽子白色小短袖,上面印着红红的球球,小短裤是白色的,脚上的小凉鞋一闪一闪亮着光。
“狗狗。”庄然抬起手指着李显的衣服,n_ai声n_ai气地说。
“球球。”李显到庄然的身边,拍了拍短袖上的图案。
两个小r_ou_球相互揪着衣服,小孩总是觉得对方的衣服比自己的好看。在没人看见的小角落里,两三岁的小孩就自作主张地把衣服换了。
有了换衣服的情义,两个小孩的交情也跟着升级,生死之交似的,走哪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