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汴京)
“大牛哟!你家妹子又来看你啦~快出来吧!”做镂花手艺的张二扯着嗓子吆喝着。
“唉!来啦!”王大牛最后挥了挥斧子,c-h-a进与之奋斗了一上午好不容易见点形状的木桩,捞起衣服擦把汗,兴高采烈地往前堂走。一进店铺就看见门口站着,手里提着食盒另手牵着个二三岁的小孩正打量店里做好了摆外面的雕刻的女子,嘿嘿憨厚一笑露出白牙:“娘子。”
女子转过头,低头笑了笑,将食盒递给张二放好,掏出手绢给王大牛擦了擦汗:“又进山采木了?瞧你又黑了一圈。”
“不碍事不碍事。”王大牛应着,弯下腰拉过孩子捏了把嫩脸:“二宝,想爹了不?”
“爹!爹~抱~!”小孩言语含糊,挥舞着小胖手要抱。
王大牛抱起孩子逗乐道:“等爹赚了钱,给咱二宝买葫芦,买书~咱也像公子哥儿一样进书院学写字!好不好?”
小孩当然不知道写字是个什么玩意儿,噗了大牛一脸口水,后者胡乱抹了一把笑得更开心了。
“傻乐。”站在一边的女子拍了拍王大牛的肩,没好气。王大牛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拽住女子,急切道:“娘子你累不累?”
“不累。”女子好笑地望着那一脸急迫就差写满了你一定不能累的大男人。
“不累就中!你跟我来看,我新采的木!哎呀妈啊老好了!”王大牛一脸兴奋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起女子就要往后院走,边冲边絮絮叨叨,“这回慕容世家二公子封了小王爷,咱汴京的装饰店都进了不少金。咱趁着这机会,刚好找到这么块好木,能狠狠赚上一笔。”
后面的女子听见他的话,笑容僵了下,略微失神了片刻随即恢复过来,淡淡地应了声。王大牛转头望着女子:“自从你三年前得那场大病醒来到现在,身体一直不太好。咱这回要有了钱不仅能送咱二宝进书院,还能给你好好养养身子。”
女子听了笑笑,略有些感动的说:“得了吧,又不是千金大小姐,宝贝似的。补什么补。”
“你就是我的宝贝。”王大牛一脸认真毫不害臊,“我王大牛能有你谢采华不知道造了几辈子的福气才修来的,你看看张二他们家里的老娘们除了凶人就没见来过店里。就你天天来看我给我带自己家里的饭。我家娘子就是宝贝。”
名唤斜采华的女子有些动容:“我欠你的太多。”
“嗨,咱夫妻说啥欠不欠的?”王大牛脸憋得通红,“唯一的不好就是你不让我那啥……呃……那也不能算不好,你身体不好我……我自己也不是不可以……”
谢采华捂嘴噗嗤一声笑弯腰。王大牛挠挠脑袋也跟着嘿嘿笑起来。
阳光明媚之下掩盖了一切的物是人非。
对于民间雕刻手艺人的他们来说,江湖、皇宫、天下等等事物都是非常遥远的东西。他们没有听过什么慕容山庄,不会害怕九炎真域和忌水教,也不会去挂念武林盟主是谁,谁又在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
他们只关心粮价涨没涨,谁家成亲嫁女儿要做嫁妆能赚银子,无聊时候凑到一起相互调侃比比谁家的娘们儿更虎谁家的更能干,往往都能没心没肺地笑成一团,热热闹闹。
所以三年了,一切安好。
那些爱啊恨啊,仿佛已经离开她很远很远了。再没有音讯,再没有见过的面容,随着时间,有些东西已经随着谢采华这个人的重生而死去。
就算偶尔会从旧时的噩梦中醒来,惊心动魄或者难以平息的感觉也渐渐淡去。甚至,最近连那些梦也不太做了。
所以谢采华有时候想,是不是这样过一辈子,陪着这个憨厚老实的工匠手艺人,做一辈子的木雕。
“娘子?娘子!”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