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怨他一心只想只管安社稷分君忧,都不考虑我如何想,却不知道柳竽卿带来的不只是送我赘出的圣旨和配环,竟还带了一杯毒酒……所以我未曾看见送亲队伍后,王府门前,他上扬的嘴角溢出的鲜血,府人乱作一团,也没能看见他在府人搀扶中依然执着地望着我的背影,目送枣红马在鞭炮烟尘中渐渐模糊,他慢慢闭上双眼,只要你答应我,忘记我,好好活着……
☆、第十二章
“轩窗翠色换梅红,弹指春秋廿载;扬鞭恣意绝尘去,与君共江湖!”
弹指春秋二载,伊人入梦,仍是“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数。”
“轻寒细雨情何限。不道春难管。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离君远走,何处不他乡?我本不是个酸溜溜的秀才,如今这些诗句读起来,却是与心境相合得紧。
小爷仍是燕凉二公子殷恒,婚约是小恒王的,不过因为燕凉公主燕清昭大婚之夜睡了别人,小恒王成了绿毛龟,所以只能在燕凉水土不服,得了重病,不治而死,公主改嫁。不愧是我小时候的老大,行事果然不同常人雷厉风行。只是我那个皇帝堂叔暗中传来密诏,令我三年之内,不得出燕凉一步,否则后果自负。
为了两国邦交,小恒王果断炮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要问我那皇帝堂叔怎么知道我还活着,我只能说,他只管保住北齐面子和斩岳剑,并不在乎我死不死娶不娶公主。当年柳竽卿找到我,告诉我的,不只是邓陵邑还面对的状况处境,还给我带了皇上口谕。皇上命我遵旨入赘燕凉,三年后,燕凉将归还斩岳剑,否则,就以私扣圣旨,抗旨不遵治了邓陵邑还,劳资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皇帝这个老混蛋把劳资心爱之人治了,只能在子回面前佯装怨怪,伤了他的心也伤了劳资的心,我知道他的x_i,ng子,若是被误会了,他向来不善解释,我就借他这一点将错就错,离开他,为了让他好好活着。
子回的处境也确实不易,第一卷圣旨本是皇上降于小爷我的,他知道当时的我若接了这旨,一定会找个借口遁了躲起来,让他与皇帝老儿都再找不到我,所以才将圣旨扣了,“……今年三月,传旨的还带了皇上口谕,斩岳剑有线索之前必须将殿下留在邓陵王掌控之中,不管用何种手段……”只没想到他用的不是□□我,打残我,而是向我隐瞒,说实话不必这么麻烦,只要威胁我敢走就打断我的腿,以子回的j-i,ng明和功夫,我在他手里走不过三招儿,绝对不敢轻举妄动,犯不着在皇帝手里留下个把柄。
商议和亲之计时,子回于我也是在作戏,若不是当局者迷,以小爷我的脑子,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子回知道我常常在他案上乱翻,放圣旨的锦盒如何会突然摆在子回的书案上,柳竽卿又为何会在我看完圣旨之际刚好出现在门外,就像站在那里等着我看完圣旨出来一样,算好时机,我出现在听风楼雅间门口,掐头去尾的甩一段容易造成误会的谈话,难为燕秦宁也跟着作戏,后来我揪着燕秦宁的领口,逼着他讲那日的真相,他要不告诉我,我就昭告天下小恒王还活着,还带着个绿帽子,他无可奈何,才和盘托出。我冒着被皇帝老儿悄悄派人砍了的危险,也要传消息去顺安隐晦地将我那堂叔骂上一骂,皇帝堂叔貌似也未生气,没派人来砍我,只在传信中告诉我,他其实还威胁过子回,如若不送我和亲去,他就一杯毒酒赐死小爷我这个祸害。真是好不j,i,an诈的老狐狸。
子回,你等着劳资,三年以后,劳资杀将回去,定要给那老狐狸一个惊吓。
辰景二十二年冬月,小爷我一人一骑一青峰,直入邓陵。说起手上这柄青峰,那可就拉风了,我叔父殷诚,本名叫做丰申殷诚,是我那缺德堂叔做祚亲王时府上的门生,后来受他吩咐,在我母妃子桑瑛遇害的后,偷偷将我保出来,没想到我的命,还是他救的,他将我与斩岳剑一并交给丰申殷诚,传说中的斩岳剑,是鞘中鞘,第一层鞘做成刀的形状,再在外面套一层刀鞘,就变成了我那柄所谓祖传的钝刀,怪不得是钝刀,柳树都将将切不开。后来我随手留于燕清昭,她在用那把刀切喂狗的食物时,被狗牙一口咬住,狗牙尖利,触动了机关,斩岳剑出鞘,可怜闪瞎了那狗的眼睛。
冬月朔风呼啸,大雪纷飞,邓陵红梅白雪,更添我侠骨柔肠,我踏雪御风,衣袂猎猎,兵临城下,一人,叫嚣:“紫气苍剑斩岳剑客殷恒,请北齐军赐教!”
不一会儿,城门大开,三军列阵,鱼贯而出,不消说,是邓陵军,只是我早听说邓陵军阵前换帅,目前由柳竽卿暂代管理,邓陵王扣旨不遵,已被□□三年。好个不折不扣的老混蛋,只苦了我的子回。
狗啃出来的紫气苍剑――斩岳不愧是传说中狂拽酷炫的神剑,劳资拔剑间天地陡然变色,剑指三军,引风飞雪间对面的人马都是抖了三抖。
“交出邓陵,小爷我要凭剑称王!”
挥剑策马,风萧萧兮邓陵寒,不见子回兮不复返!我敢大呼夺城,是看准了我的皇帝堂叔不会杀我,老狐狸的威胁只是个幌子,若他真想除我而后快,又怎么会令丰申殷诚救我,护我长大,虽不知他与我老子正帝之间究竟是什么渊源,大概也猜得到正帝退位应多半出于自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