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浩图好像觉得应该跟他谈一谈了,十一月的时候,贝浩图告诉他,自从那天晚上跟袁伟杰见过面后,他就不大正常了,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做恶梦,每个晚上至少也要尖叫一次。所以……为什么?
唐楚一答不上来,连视线都不敢对上贝浩图的。
他独处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他总是想要静一静,冷静一下。他偶尔,十分偶然地也想要跟贝浩图说他的过去,完整的、全部的过去,既然袁伟杰都知道了,他也应该跟贝浩图说。可是……他立刻就会想起爷爷……那些事,不是说了不介意就能不介意的。更何况,他害怕贝浩图太……太善良,心太软,如果他告诉了贝浩图那些事,他会可怜他,会难受,那么……他只要对贝浩图好,百分之百地好,他就会明白自己很爱他,深爱他,他就不会离开自己,只要他百分之百地依赖贝浩图,贝浩图就绝不会……绝不会离开他,哪怕最后他已经不爱他,他只是一个总是不高兴的矫情的怪物、负担而已。只是,在那所有的一切之上,他最不想要贝浩图可怜他。
他不想跟贝浩图说太多的话,想静一静,又不想太明显,就只好疯狂地投入在自己的事上,学习,帮姐姐做事,其他的一切事。贝浩图的话开始变少了,不单是在他面前,有一次他听到了米非问贝浩图,为什么突然变的话少,这么怪。唐楚一的心,被碾了一样的疼。他就会想要跟贝浩图上床,就会想要补给他点什么,可是贝浩图并不是每次都会对他的引诱报以回应,他发现自己很想知道贝浩图在想什么,他问了,贝浩图只是笑笑。
在学校里,孟思佳又开始跟贝浩图说话了,说很多话,唐楚一只当做看不见。
不过圣诞节到了,对于唐楚一来说一直都觉得是个特别的日子,比新年,比春节都重要,于宗教无关。第一个圣诞节,他第一次能跟贝浩图单独在一起,第二个圣诞节,他们吵架和好。
平安夜的早上,贝浩图去学校办事,走之前在他的身边腻歪了很久,跟他说中午之前就会回来,跟他建议说或许考完试到过年之前,他们可以再出去旅行,这样说不定唐楚一总是做恶梦的毛病就能好一点。
可是,那天上午按响他门铃的人是sunny,唐楚一看到她的时候,突然有种奇怪的解脱感,从那天起,他就知道她会出现,朋克造型的女人,大烟熏,凌乱的头发,皮包骨的身材……也曾经有唐楚一最赞赏的嗓音。
“我是sunny,不记得我了?”
“王筱玉,呵呵,我怎么忘得了你。我们出去谈吧。”
“怕被你的男朋友看到我?”女人鬼魅地一笑,贪婪地看着唐楚一,“怕他知道?”
唐楚一冷笑了一下,拿了外套跟她出门。
“你想怎么样?还在吸毒?”
“我想为我当年对你下药的事道歉,不过也没什么好道歉的,那时候你不是挺乐在其中的吗?”
“不用道歉,只要滚蛋。”
“可我听说你自杀了一次。”咖啡店里,女人又笑了一下,打量着唐楚一,“你现在活得很好,比我好得多。”
“你怎么找到我的?袁伟杰去找了你?”
“我听说你妈妈把他送到一个廉价的小戒毒所去了,听说他们戒毒的方法不太正规,基本就是靠饿饭……什么的。我还听说……你被戒毒所里的人渣欺负,被他们毒打虐待,他们还……j-ij,i,an了你?”
最后一句话让唐楚一差一点吐出来,她前面说的差不多,他没什么可惊讶的,可是他并没有被谁j-ij,i,an,戒毒所是有人渣,可是并不是同x_i,ng恋人渣,那里也不是监狱。她的语气很怪,她是故意的,因为……他会最在意……“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想说给谁听吗?”
“当然是说给你男朋友听了。我听说你特别在乎他,爱他爱得不得了,可你心气儿那么高,不想让他知道那些事儿吧。你怎么说你自杀的伤疤的?被男人甩了自杀的?你怎么说你腿上骨头不正常的那里的?我想一定是说小时候踢球摔的吧?当然了,就算我说了这些,他可能会以为我在造谣,不过我只是说一说,信不信在他,我又不少什么。其实想想你也挺可怜,一个富贵小孩,聪明绝顶,人见人爱,突然之间……”
唐楚一一动不动地坐着,王筱玉不耐烦了,她本来也不适合做老猫玩弄耗子的游戏,袁伟杰教她来这里这样说,说这样来做就能拿到钱,她自然很乐于接受他的建议,别的她并不关心,“我没别的意思。你知道我是穷人,买不起那个东西,可是我呢,特别离不开它。你那么有钱,给我点钱,买我个闭嘴,不是太难吧。要不然,我跟贝浩图把这些事有鼻子有眼儿地说一说,他就算不信,也未必不在心里想一想,说不定就会觉得你……”
“是袁伟杰找你的,还是你找他的?”
王筱玉又笑了,什么也没有说。
“我没有继承太多东西,我没有钱。”唐楚一干脆利落地说。
“可是……五万块钱,你还是有吧。”王筱玉做了个大惊小怪的表情,还向他翻了个白眼,她已经呵欠连天了,不耐烦得很,“你可别说你五万块钱都没有,打发要饭花子呢?给我钱,我就闭嘴,不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