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桌上杯干瓶尽的时候,陈可的话都说得有点绕了。他都不记得是怎么出的饭馆,只在隐约间听见有人来人去,车来车往,雨点跟冰雹似的砸在地上,响成一片。
陈可当晚不得不睡在了寝室的床上,他还记得自己迷迷糊糊地从张树手里接过手机,听见那边传来了于雷的声音,让他好好休息,明天什么时候起来就什么时候回去,他在家里等他。
陈可忘乎所以地对着手机“波”了一个,张树不安地左右望了一眼,随即笑了。
寝室里的灯熄了,楼道里拉拉趿趿的塑胶拖鞋也渐渐静了下去。陈可觉得有些耳鸣,脑袋也涨得厉害,他好几次不得不从床上坐起来,咽下几口酸涩的唾沫,才得以继续强自入眠。在酒j-i,ng的作用下他对那个人的思念突然变得无法抵抗了起来,孤独的分分秒秒都像极了天上地下的生死永隔。睡吧,睡吧,他安慰自己,于雷不会走掉,他会一直在家,等着自己回来,很快,很快……
许是过了一个小时,也许是两个,他突然又从一阵战栗中醒来。他身边的人见到他醒了,一句话也没说,紧挨着他凑了上来,一把尖锐的匕首倏然没入了他的胸膛。他终于等到了这个期盼已久的时刻,连眼睛都绽放出了兴奋的花朵。
“你这种人不配活着,”他盯着正在迅速失去意识的陈可,冷静地宣读着自己的判决,“你毁了我一辈子,现在该你知道什么叫痛苦!”
陈可在悚人的目光中死死地抓着刀柄,直到何进被惊叫着的室友用同样的暴力所制服。
他急迫地在旋转的世界中搜寻着于雷的身影,没有。他在最后的一刻清醒中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呼喊他的名字,回应他的,只有尖厉的警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