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看起来分明就是婚房。再把视线移回自己所躺的地方,也是红彤彤一片,绸缎制的帐幕是龙凤呈祥的暗纹,婚床上雕的是芙蓉池上鸳鸯戏水,而他躺的地方柔软舒适,眼睛一瞄,也是火红一片,绣是什么图案程跃的身子正压着看不到,估计也是跟成亲有关的吉祥花纹。这令程跃感到十分困惑,欲坐起来,可是四肢被缚,连侧一下身都困难无比。原本以为是仇家追杀,可醒来却发现身至此地,怎能不令他迷茫不解。
再把昏过去前的事情和醒来后所见连在一块思考,程跃想到一个可能x_i,ng,那便是抢亲。
他从前虽然从未眼见,但也偶尔听到别人说过,前朝某位皇帝荒 y- in 无道,时常假借各种名义强制未婚女子入宫服侍,举国上下对此苦不堪言,为免自家女儿被抢入宫中任人糟蹋,有适婚女儿的人家在每次皇帝下令选秀时,想尽办法把女儿嫁出去。这一来二去,年轻的未婚男子越来越少,可皇宫还在无止尽的选秀,为了能把女儿嫁出去,那时只要适龄的男子上街就会被人抢回去成亲,导致街上一时间完全没有适婚男子踪影。更有甚者,曾有人半夜翻墙把某位躲在家里的青年绑出来强行与女儿成亲。
那时程跃还当笑话听,他的一些友人皆羡慕不已,如今这年代哪个女儿不如珍宝,要娶过来没有八抬大轿,送上厚礼,谁肯嫁?
此时眼前的这情形虽让程跃想起这事,但随之又被他抛出脑后。
就像他的友人所言,现在娶妻真不是件易事,太平盛世之期,即使是最普通不过的人家,嫁女儿也要三审四审,就算不要富贵不要官宦,至少男方家里能有几亩田地,几间房舍,能持家有道,能让女儿衣食无忧,否则,想娶妻?去山里拜拜看老天能不能送个吧!
更何况依他目前所处的房间,满目尽是奢华贵重之物,光说他现在躺的这张婚床,床本身就带着淡淡的木香,上面雕刻的图案无一不j-i,ng致细腻,完全可以说是巧夺天工,这样一张婚床,非大富大贵的人家不能有。
就连普通人家嫁女儿都非比寻常,这样有钱的富贵人家又怎么会用抢的为女儿成亲呢?
再说,程跃也相当的有自知之明,且不说身家,他这人身体是很健朗不假,但相貌嘛,就只能算是平平了,他诸多的友人之中,自己只能算是中上。和他见过的那些家里有钱有势气度不凡的贵公子相比,可谓云泥之别。
既然如此,那他为何会被绑,又为何会出现在这个房间里?
程跃思忖之间,屋外传来脚步声,他扭头看向紧闭的门口,片刻之后,房门应声而开,一个丫鬟装扮的小姑娘推门进来,一见他正睁大双眼看着自己,怔了一下,又默默退出房门外并掩上。程跃被她弄得莫名其妙,可没过多久,屋外传来更多人的脚步声,随后门口大开,走进来数人,其中就有程跃见过的那位六旬老人,被一仆役扶着进来,身边跟着风姿犹存的美貌妇人,两人皆一进屋就盯着程跃不放。
程跃看着他们,微蹙眉,躺在床上长时间扭头看向一边的确有些不适,许是察觉程跃的不悦,六旬老人赶紧吩咐下人道:「快,扶这位少侠坐起来。」
被人扶着从床上坐起来,的确感到好受许多,但四肢仍然被紧紧绑住,这种被缚的感觉令人非常不痛快。程跃盯着把他绑架的这位老人,眼里充满询问。程跃虽然被人强行带到此地,但并没有太多不满,除了眼前的老人慈眉善目外,还因为他并没有受到过分的苛待。書香門第
看到老人眼底的忧伤,程跃就是对他发不起脾气。
「老人家,你说吧,为何要把在下绑到这里来?」许是因为职责关系,程跃一眼看出老人的苦衷。
老人和妇人一听程跃这话,不由相视一眼,顿时悲从中来,齐齐跪倒在程跃面前。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被足可作自己长辈的人跪拜,让程跃大吃一惊,若不是四肢被缚,他早已上前扶起他们。
「少侠、少侠,老朽乃安阳宁府的当家宁明山,身边这位,是老朽的内人。少侠,老朽这次鲁莽行事,是真的、真的万不得已啊!」跪在地上不起的老人泪流满面,夫人也跪在一旁持绢擦泪。
「两位,你们快请起,有话好好说!」
「不,少侠若是不答应老朽的请求,老朽死都不会起来!」
程跃愣了,呆呆看着虽已年迈,双眼却异常坚毅的老人。
「是什么请求,老丈请讲,若在下能帮忙定当竭尽所能。」
宁老爷用衣袖稍稍擦了下泪水,这才把事情经过一一告之程跃,说罢,不顾程跃的呆滞,携夫人不停向程跃磕头乞求。
程跃半晌才回过神,怔怔看着已经磕红额头的两位长者,吭出一句:「荒唐!」
宁老爷闻言,泪水更是涌出更快,他跪步上前,哭着喊:「就算是怪力乱神,就算真是荒唐,就算倾尽老朽万贯家财,就算是要了老朽这条老命,只要能救活老朽的儿子,在所不惜!」
程跃被宁老爷的悲恸深深的震住,看着磕红额头,哭得狼狈的他,久久不能言语,再看向另一旁的宁夫人,几乎是哭到晕眩,丫鬟想来扶却被挥开,倔强地一直跪在地上,乞求的目光却落在他身上。
就在这片刻压抑的气氛中,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