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进忠便将早准备好的说辞讲出来:“贤妃娘娘孕信乃是昨夜才诊出,然而眼下前朝竟已人尽皆知,宫中的风吹草动,为何会这么快传入御史大人们的耳朵里……恕奴婢多嘴,贤妃娘娘有孕,谁最着急?”
燕彻猛地停住了脚步,戴进忠知道这位年轻的天子心中定然起了疑心,他未再多说,只静候一旁。
片刻后,燕彻冷笑:“拓跋家的手伸的真长,丞相这般费尽心机,朕倒该成全他。去坤宁宫!”
送走请安的三位妃嫔,拓跋言坐在凤座之上沉思,手边茶水凉了,画戟再悄无声息的换上,不敢打搅主子。
与当朝天子的婚事,拓跋言如何看不出拓跋晋的筹划,天子亲自出宫相迎,当着文武百官表现出一副礼遇良将的做派,随后又问及拓跋言年岁,拓跋晋在旁煽风点火,最终拍板定下姻缘。
拓跋将军久在西北,对天子燕彻了解甚少,虽恼火拓跋晋的算计,但木已成舟,谁能悔天子的婚呢?即使如今瞧见安歌云的猖狂……却也只能捏鼻子忍了。
这天下,终究是燕家之天下。
祖父啊,您老人家若在天有灵,可否给孙女指一条明路?
于是等燕彻进了坤宁宫,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跪在地上,他的好皇后高高在上,冷眼旁观。
云暖早就撑不住了,软软歪倒晕了过去,风轻迅速瞟一眼不远处的明黄色,膝行上前,哀哀低泣:“奴婢伺候的不周到,让娘娘生气,奴婢理当受罚,只求娘娘饶过云暖,她身子弱,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您惩罚奴婢吧,求娘娘饶云暖一条命!”说着拼命磕头,没几下光洁白皙的额头就青紫起来。
燕彻瞧着可怜,更不喜拓跋氏,指向风轻:“你,起来罢。”
风轻装作才看到燕彻的模样,面上又是惊喜又是感激,美目含泪:“奴婢风轻,请皇上万岁金安。”
不同于云暖这个半路插脚的‘关系户’,风轻自幼被卖进拓跋家,受过精心调|教,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床帏间媚术也纯熟,她相信,只要有机会接近皇帝,以自己的手段不难将他迷倒。
风轻这一把赌对了。
燕彻对娇弱纯善的女子没有抵抗力,更何况这婢女生得花容月貌,姿色不在贤妃之下,又被拓跋氏‘苛待’,竟燃起了同仇敌忾之心,亲手要将风轻扶起。
风轻暗喜,谁知殿内有人冷冷道:“慢着。”
燕彻回头,就见拓跋皇后缓步而出。
不同于当日戎装进京,她现下身着华服,臂挽披帛,容颜昳丽,秀发堆云,簪顶牡丹雍容华贵,眉心花钿熠熠生辉,简直美艳不可方物,周身气派尊贵无比。
望着拓跋皇后,燕彻突然想到一首十分应景的诗。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拓跋氏换了女儿装,竟有如此风情……
拓跋言不知道燕彻对着自己发什么呆,她只觉得皇帝的神色古怪的很,让人周身不舒服,冷漠道:“这两个婢女不敬本宫,故让她二人跪下反思,请皇上莫要插手。”
拓跋言毫不客气的话,让燕彻所有的旖旎想法都消散云烟,他怒道:“皇后要朕莫插手?那不知她们犯了什么滔天大错,使皇后这般重罚?”
经过安贤妃之事,拓跋言对燕彻好感度为零,她懒得解释,只道:“顶撞主子。”
按理说皇后责罚自己的宫人,皇帝的确不好擅自介入,但燕彻生性多疑,加之幼时不受重视,心底里多少有些自卑,便觉得拓跋氏这话不阴不阳极为刺耳,大为光火:“为了些小事如此苛责奴婢,皇后过分了!”
看燕彻在那义愤填膺,拓跋言也懒得解释,冷笑道:“那请问皇上,大婚之夜,您在何处?”
燕彻顿时噎住了,声音不再这么理直气壮,话语透着心虚:“贤妃有孕,朕为皇嗣……”
皇帝站在院中讷讷,拓跋皇后也丝毫不给他台阶下,直接送客:“臣乏了,皇上去翊坤宫照看皇嗣吧。”
燕彻气冲冲来,灰溜溜走,都忘了追究皇后的自称。另外还带着俩拖油瓶:风轻和醒转的云暖。
是的,拓跋皇后不要她俩了,说的很直白:若皇上也不要便撵出宫去。
要说这两个婢女都是丞相府千挑万选出来,一等一的绝色美人儿,这样梨花带雨又哭又求,燕彻便赌气真收下了,出了坤宁宫门……有点犯愁。
美人虽好,可他已有歌云。
燕彻左思右想,歌云终究是善良大度女子,便吩咐戴进忠:“让她二人去翊坤宫伺候。”先培养一下感情,多两个人跟她作伴也好。
两美婢的到来,让安歌云气的险些吐血。
好个贱人,竟这样恶心本宫!
当坤宁宫钉子传来拓跋氏罚跪宫人的消息时,安歌云动了心思,要让燕彻看一看这位皇后的‘狠毒嘴脸’,便叫喜顺告知戴进忠,让他引皇帝到皇后处。
谁知道拓跋氏跋扈至此,完全不将皇帝放在眼里,更顺水推舟把人塞进翊坤宫。
可再生气安歌云也不能表现出来,任心中恨得滴血,面上和煦如春,主动起身扶起拜倒行礼的二人,亲热道:“快起来罢,既已来了翊坤宫,以后便是一家人,两位姑娘今日受了罪,且先去歇息调养着,什么时候身子好了再来伺候。”
云暖风轻忙再谢贤妃,不过安歌云看见她俩就堵心,三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