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容却好没注意到自己被她用东西砸一样,没有去拍掉身上的灰尘,没有去管下巴疼不疼,而是对着地上的顾久九伸出修长的手指。
顾久九心里慌张极了,眼前这个是刚刚给过她一个巴掌的人。她眼神里的闪躲和畏惧,还有不停向后躲的动作,都在无声的昭示着内心的恐惧。
程小姐却并不为之所动,在顾久九想要躲开她那双手的时候,她直接走上前两步,一把拉住了顾久九的手。
“从地上起来。”
顾久九摇了摇头。
程容动作轻柔,却又不容抗拒地抓着她的手,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害怕我吗?我打了你一巴掌。心里是不是生气又害怕?”
“生气的话就打回来。”
程容抓着顾久九的手不放,她脸上扯着恶毒又温柔的笑容。
她的话,她的笑容让顾久九心惊胆战。顾久九被她吓坏了,她想从程容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程容却死死抓着没有放手。两个人拉扯之间,程容扯着顾久九的手,在她自己的脸上刮过一个耳光。
“啪”一声。
顾久九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程容。她微微侧过去的脸上丝毫没有半点狼狈,反而带着所有胜利者都会有的狠决,她鲜红嘴角的笑容温柔地刺痛了顾久九的神经。
顾久九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可以残忍到这种地步。
就在顾久九不解的时候,程容的手松开了。忽而她脸上的表情似乎今而悲哀起来。
三个小时之后。
当顾久九鼓起勇气回到宿舍。在这三个小时里,她设想过她回到宿舍之后的一万种可能性场景。程小姐会不会心虚,自己会不会忍不住再回打她一巴掌。
在她揣揣不安鼓足勇气推开宿舍门的时候,却万万没料到此刻里面站着一群人,衣冠整齐简洁,一看就知道是出于中上流教养良好的青中年男女。
顾久九眼眶发涩精神颓然的样子,突然走进这个人群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原本进门之前已经再三整理好的仪容,在这些完美无缺的人面前也显得分外狼狈。
即使这样,顾久九也没忘了这是她的宿舍。她不解地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谁?”
其中一个金发女人走了出来。她用一口流利的中文,礼貌地问:“请问你是?”
顾久九似乎瞬间明白了过来,这些人可能是程小姐找过来的。也不知道她是打算做什么。顾久九有些抗拒这背后的可能性。
表面上,顾久九对着那个金发女人礼貌地微笑道:“我是她……的室友。住在这个宿舍。”
金发女人的脸上依旧摆着完美无瑕的笑容。她的眼神总让人觉得有些轻蔑傲慢。即使是说着抱歉的话:“可能打扰到你休息,我们马上就好。”
说着,金发女人朝着紧闭着的卧室门走了过去,她伸出手指敲了敲门。
“程小姐,请您马上跟我们回去。夫人还在等着您。”
里面并没有任何回应。
金发女人对着身边另外两个男人使了个眼色。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收到了眼神之后。直接轻而易举地合力踹开了卧室的门。
其实,门并没有反锁。轻轻一拧就可以打开。
程容就在床边坐着,靠窗的位置。她的背影看起来从来没有这样凝重过。
原本在客厅里的这群人,一下子一半挤进了卧室里。在场的男士倒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留在了客厅。
这是程容第二次见到这个金发女人,她好像是克赖斯特女爵的管家。为人刻板保守,典型的旧贵族思想代表人物。
程容第一次见到这个金发女人的时候,是在克赖斯特女爵离婚的时候。她的出场恰恰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以一种不近人情的姿态主导了整个拟定财产分割协议的过程。
其实克赖斯特女爵那个时候未必就真的想离婚,她的内心永远把自己当成十八岁的贵族少女,无论做什么都以自己那点小情绪为世界中心。谈到离婚或多或少带着赌气的成分,而这个金发女人的出现,让事情发展成了无法挽回的局面。
她助长了克赖斯特女爵的气焰,让她那点胡搅蛮缠显得理直气壮。任何不帮她收拾烂摊子的人都是冷酷无情。
而程容,这个金发女人看到她的第一眼,那双浅蓝色眼睛里带着的轻蔑厌恶就让人难以忽视。
程容清楚那是什么眼神,在这个圈子里,她见过太多那种眼神。类似于混血杂|种的词汇一直缠绕在她的年少时光里。从她有记忆开始。听过最多的有关于她的形容词就是这些。
没有人天生就这么坚强。
程容也是。
一个人这么说她的时候她可以不在意,冷眼旁观地看着那个人嘴里吐出肮脏的词汇。一群人都开始合起伙来排挤她的时候,她不可能做到完全不受影响。
最早是在她五六岁的时候,那个时候克赖斯特女爵每天的安排跟现在没有什么不同,定时保养头发皮肤,参加各种聚会。
她从来没有把时间预留给她年幼的女儿。程容曾经有过想要跟她说这些的打算,可是每次能见到她的时候,她总是赶着去参加各种各样的聚会。
好不容易,六岁的小女孩穿着小睡裙出现在父母卧室门口的时候,克赖斯特女爵已经睡着了。程容的父亲拦下了她打算叫醒母亲的行为。
“怎么了,程容?妈妈已经睡着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好不好。”
他看着小脸凝重的小程容。她脸上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