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么双大眼盯着,云阶感到不自在,别开眼道,“你说。”
把人唤来原做开解,童怀应是知道他的用意,先讲了话。
“你之前回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云阶抬了下眼,
童怀又接道,“你和那人好了吧?”他笑了笑,“这种事将军肯定不好回答,你可能奇怪我怎么知道的,就是感觉,那天你回到营地已是深夜,一身风霜,只有日夜不停赶路的人才会这样,说赶路,不如说逃。”
云阶缄口,心事从不对人言,他一贯如此。
童怀那个笑意放大,似释怀又不似,“将军想要平步青云,选择他无疑是最佳的。不过我以为将军不是这样的人,你英勇善战,那些功名利禄都是迟早的事。”
“你有没有想过,”停顿一会童怀双肘撑到桌面,凑近云阶,眼波斑斓,“他到底什么来头?我打听过,他是大帅带进军营的,大帅对他十分保护,我猜想,他姓韩,和帝王家有关,最少也该是个王爷,皇亲贵胄,断袖这种事即便有也秘而不宣,他注定要娶妻生子继承正统。我家中有长兄,轮不着我传宗接代,这仗打完,咱们可以归隐田园,没有流言蜚语没有人嚼口舌。”
云阶忽地扑哧一笑,眼前的童怀,明明纯良到人畜无害,还有装作邪魅来步步引诱。
他掐指弹了下童怀的额头,“小子,你的想法很狡猾。约定俗成谓之宜,正道堂堂,莫往歪路走。”
童怀吃痛,揉着额头,魅惑的表情立马破功,噘着嘴委屈极了,“将军,我是真心的,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人,你还是忘了他吧。”
“忘什么忘,我只记得我们是军是卒,勤练武御外敌,打赢每一场仗。”云阶坐下,翻开新兵花名册,因这批新兵是他训练,分拨给哪营哪军的任务便落他肩上。
“这仗什么时候能打完啊!”童怀嘟囔一句。
“…这我哪知,只要燕氏一日不撤出我国疆土,这仗就没完。即便战事平息,边关仍少不得驻防。”
“这么说来,将军打算一直一直呆在军营?”
“嗯。”
“喔…那就好,那就好……”童怀自言自语自笑自话。
“奇怪,最近燕军毫无动静……”云阶有所想到,不觉叩桌面,“吩咐下去加强巡防,不可偷懒懈怠。”
童怀连声道好,愉快地蹦跳出营帐。在他想来,朝夕相处,不怕拿不下人来。
云阶在这时轻叹一声。
童怀小孩子心性不错,转眼阴郁一扫而空,不过观察很细致,人聪明心思也敏感,好在天性乐观,只等有一天想通透也便了了,有道是人心易变。故而他不愿言语过激。
过了有一段平静祥和的日子,外敌安分守己军营按部就班。
难道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敌不犯我我不犯人,可燕军是在国境内安营扎寨,敌不动,我不能不动,将燕氏驱逐国界才是最重要也是最终目的。
想归想,军令首当为遵。
因而这日杨湛的卫兵来校场传令的时候,云阶只以为,即将开战。
冰雪融化,天地换新,战机随之而来,大抵如此。
他沿路穿梭军营小道,遇上几个将军。
眉开眼笑冲他抱拳,“凌将军,恭喜!”
说完也不拖泥带水多寒暄几句,昂首阔步各忙各去。
云阶按下没问喜从何来,懵懵然朝帅帐走。
拐过卫兵的营帐,看见站在帐外的凡生,他猛地顿住,消停几月,又来?
凡生眼亮,瞥见人影朝他看去,破天荒得先打招呼,语声响遏行云,“凌将军!”
按照以往惯例,若是送信函,凡生自会主动寻他。
云阶隐约听见帅帐内的谈话声,窸窣的动作声,似有人往帐外来。
他当机立断打转脚步,眨眼间消失在凡生的视野里。
真蠢,早该从道喜的将军那儿发觉,大帅无军令下。
这边施施然慢步走出营帐的韩寂,一脸茫然,扫眼四顾问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