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复又在屈平面前蹲下,郑重地盯着屈平的眼睛,问:“你确定你没有感应错?”
屈平这会儿却又不确定了,他仔细地回想着,说:“当时我正从缠花楼跳下去,我是面对着孟七七跳下去的。那一刻我分明从他身上感应到了很熟悉的气息……不,不对,好像又有点不一样……”
屈平愈发地不确定,阿秋却又想到了更多的东西,追问道:“你与老大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可曾听他说过孟七七究竟是什么来历?”
“什么?”屈平愣住。
“他究竟从何而来?出生在哪里,父母是谁?”
屈平想起外间的传言,说:“孟七七不是孤儿吗?”
阿秋反问:“他真的是吗?”
两人四目相对,面色一点点变得沉凝,谁都没有再说话。
良久,屈平猛地站起,“我去给老大写信!”
这事儿他们谁都理不出个头绪,但又至关重要,只能请远在神京的季月棠来定夺。
送出信后,屈平被阿秋勒令躺到床上休息,但他的心却始终无法平定下来。他怎么也想不通,前几次见孟七七时,他还没有这样的感受,可这一次为什么有了?
是孟七七在这之间又经历了什么吗?
阿秋亦显得心事重重,安顿好屈平后,他唤来白面具,吩咐道:“立刻实施第二步计划,还有,一有孟七七的行踪,立刻禀报于我。”
“是!”白面具领命而去,阿秋却也没闲着,乔装打扮成一个普通修士,在金陵的大街小巷里走着。
他想试试能不能再碰上孟七七。
现在可以肯定,孟七七在金陵城一定有同伙。王子灵算一个,可他顶多不过是一枚棋子,暗中一定还有一个像孟七七一样的执棋者。
会是金满吗?
金满的嫌疑最大,可他们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捕捉到他的确切行踪——得想个办法把人逼出来。
金满在乎的人是谁?是他的盟友孟七七,还是五侯府的阮空庭和姚关?
不,这些人似乎都不足以让他真正乱了方寸。在他们海茶商会的秘密卷宗里,记录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辛,记得上一次与老大见面时,似乎听他谈起过金满。
金满的弱点……有了!
阿秋细细思量着,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他在狮子楼附近的一处牌坊内,与孟离碰头。二人密谋一番,又再度分开。
孟离往北,阿秋往南,二人低调地在修士与妖兽的战场之中穿梭着,完美地掩饰着自己的行踪。
很快,阿秋又得到了关于孟七七的最新消息——他再度出现在缠花楼了。
缠花楼被大火彻底焚毁后,颐和公主下令将营帐暂时安置在湖心比舞台上。这是当初王家为了叩仙大会特地建造的,四面环水,要比岸上安全得多。
宝塔内,颐和公主与各派代表正在紧急磋商。
不出意外的,因为粮仓的焚毁,城中大乱。不知是否是白面具刻意将起火的消息散播开来,短短半个时辰内,哭号声便传遍全程。
百姓们知道粮食没了,生存无望,要么心如死灰;要么,恶向胆边生。
“这情况若不加以控制,金陵城不攻自破啊!”
“是啊,但如今四处都有妖兽。金陵秘境覆盖范围甚广,周围已无多余粮草可以顶上。还有边疆沿线,为了抵挡住妖兽入关,朝廷必会运送大量粮草前往。”
“妖兽不是已经入关了吗?”有人忍不住嗤笑。
话音落下,有人忍不住瞄了一眼颐和公主的脸色,见她沉着脸不做声,不由跟着沉默。
沉默连成了片。
先前嗤笑的那人便气急败坏道:“难道我说错了吗?”
“你没有错。”颐和抬眸看着对方,态度不卑不亢,道:“边疆沿线,地广人稀,我们确实拦不住。但是,粮草仍然要往那里送,那里没有什么名门大派坐镇,除了我们的军队,我想不出来还有谁可以救我的百姓。”
那人憋红了脸,不说话了。
这时,蕊珠宫的一位女修道:“不知孤山剑阁有什么办法?”
闻言,所有人齐刷刷地向薛满山望去。
孟七七便在这时,匆匆赶到。
“金陵城遍地是粮食,你们何愁没有东西吃?”孟七七甫一落地便接过了话头,脚步不停地走到沙盘旁边,对在场诸位颔首致礼。
“请孟仙君详解。”颐和对孟七七的态度仍然尊敬,出人意料。
孟七七也不推辞,扫了一眼沙盘,道:“金陵粮草告急,可这仅限于普通百姓。孟某是修士,修士体质异于常人,我们何须与百姓争口粮?”
众人面面相觑,薛满山蹙眉道:“你的意思是……”
“我们可以吃妖兽。”孟七七的手指重重点在沙盘中代表着妖兽的红旗上,目光冷冽地扫过众人,继续道:“妖兽肉不是不可以吃的,不是吗?”
“可是那肉里蕴含着大量狂暴的元力,若不经过特殊处理,我们……”有人忍不住反驳。
“只是有风险罢了。”孟七七打断他的话,道:“只要煮的时间足够,这些元力就能被最大限度地去除。你们难道忘了狮子楼的那道名菜了吗,如果诸位愿意,大可以想办法让妖兽肉变得美味,甚至达到增长修为的目的。”
闻言,一位散修蹙眉道:“但狮子楼只有一个,王宛南也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