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药,依旧昏睡着,好像真的太累太累,好像永远也不想醒来,这让大家悬着的心越揪越紧,不仅如此,火莲的情况似乎越来越不好,展颢隐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方旭安慰道,“也许,他只是累了,可是至少他现在毒解了,按理说应该没什么大碍。”展颢摇了摇头,“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什么?”“我说过,火莲从小受了惊,不论是受伤还是生病,就是在昏迷中他也不会忘了找我,可是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不可能。”展颢长出了一口气望向桌上的族谱和籍册,“怕是他自己不想醒过来,这傻孩子他还不知道……”方旭本就对那天那个名字心生疑虑,被展颢这么说更是不解,展颢放下紧握着的手,起身来到桌边,拿起族谱,“跟我来。”
乍起秋风一阵,虽不似北风那般肃杀,但穿堂而过的却是直透人心,如覆秋霜的凄凉。床上的人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怎么都醒不过来,谁知道这个表面平静的少年心中正经历着怎样的波涛汹涌。刀剑铿锵声在他耳边回荡,鲜血淋漓,血流成河的场面在他脑海中不断映现,眉头微皱,额头细密的汗珠渗出,就连双拳都紧握得发白。死亡的恐怖,伸冤的无望,那一声声鼓声都像击在他心头,要把他的心击碎。即使不曾亲历,二十年来的耳濡目染也早已将这一切印刻在他的心灵,随着岁月的流增融于血,刻于骨。这些年来每次任务的执行哪一回不是白刃红光。
午夜梦回,这一幕幕就像躲不过的梦魇一次次在黑暗中向他袭来让他无处可躲。就在他一片混乱的时候,一个熟悉而冷漠的黑影出现在眼前,对着火莲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废物,这么点事你就扛不住了,叫本宗以后还怎么把展家复仇大任交给你,还怎么为赵家村平冤。”“爹爹……爹……”还未来得及叫出口,展颢已经转身离开,火莲爬起来在他身后追着,可无论怎么追总是不能望其项背,那个熟悉的身影就这样越走越远,火莲急了,“爹爹,等等我……爹爹,别走……”展颢不知是没听到还是不想理他,眼前的身影越来越小,消失在他的视线里,留下火莲在这片迷雾里不知所措,看不到展颢也看不到周围的一切,什么都没有,只有白茫茫的一片,“爹,爹……您在哪里?爹,您别丢下孩儿,孩儿知道错了,爹,求您了,别丢下我。”徒劳的找了一阵之后,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只觉得周身无力,无望的叫了一声,“爹……”好像整个人被抽空了一般,慢慢蹲坐在地上双手抱住自己的肩,压抑着哭腔,“爹,您生气孩儿的气了是吗?你不想见孩儿……孩儿让你失望了。”不知过了多久,一束阳光射了进来,面前的迷雾渐渐散开了,火莲抬头的一瞬间赫然出现了两个字,“展昭”。这两个熟悉又陌生的字眼刺痛了火莲,正当他细究之时,一个人从字后冒了出来,模糊的脸庞随着迷雾的飘散逐渐清晰,“我是你哥啊!”方旭,竟然是方旭,他手上还拿着那半块玉佩,火莲顿时像被雷劈了一样,倏的站起身,“不,不,我不相信,他是我爹,他是,你骗我……”一声声像是用尽力气的喊着,声嘶力竭,听得眼前人的心像要被撕裂了一样,方旭刚要开口解释什么,火莲却似是受够了欺骗,执拗着不想听,猛地一阵惊醒了。
醒来四下无人,不大的房间里独自一人还是显得那样空荡荡,一身虚汗半天没缓过劲来,心口揪着的钝痛像是在提醒着他,你还活着,而且这些事真真实实的发生了,秋风吹拂着桌上的籍册,一页页翻动着,发出清脆的簌簌声,似是嘲笑着床上这个苍白的少年,火莲小心地瞄向桌上,隐约瞥见一个木雕,这个木雕他再熟悉不过了,“小离,你这是何苦,今生是我对不住你,我的生命从来不属于我自己,我有什么资格去爱你,原谅我将这一生都用在了追寻那幼年时的幻想,是我傻,这辈子我已选择了我爹,即使现在这样我也不怨谁了。”火莲低头瞧了瞧脖颈到胸口的地方,紫黑色的血痕已经褪去,说明自己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他不想去探究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已经不重要了,他活了下来,以后该怎么办?这个